或因为利益,或因为逼迫,你总是要不得不去做一件件不想做的事情。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人在江湖,人不自由。一切都是身不由己。
就像是那些大臣力排众议让他坐上这皇位的时候,那个时候大魏的天子已经不是他了。而被活生生地撕成了叁份。一份在他这里,一份在内阁手上,还有一份在镇北侯的剑上。
作为一个皇帝,无论是朝堂还是后宫的私事都不能自己做主,事事都要思量多方势力的利益交换。他就像是一个马戏团里戴着镣铐起舞的狮子,坐在尊贵的龙椅山也只感觉自己是个傀儡皇帝。他也曾经懊恼过,也曾经气愤过,但最后却是化作了心里的叹息,一声接一声,不让别人听到。
只是因为她是女子,她可以毫不掩饰地说出来,甚至还可以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但他不能,他是天子,不能给别人看到自己软弱的一面。
魏成帷从前很少注意一个妃子的情绪,想着她们享受了全天下独一无二的荣华富贵应当是万事无忧的。却忘记了她们在进宫前也是有喜有怒、有血有肉的人。是人就会有喜、怒、忧、思、悲、恐、惊的这些情绪。
只是其他的妃子因为种种原因不会说给他听,而且他扪心自问,自己这个皇帝也不太想听一个妃子的倒苦水。若不是如锦很对他的胃口,他恐怕连这么一段话也不想听。
而现在,如锦依然扭过头看着他,眼神默默无言。好像很认真地在等待他的回复。
魏成帷沉默了很久,忽而把如锦的身子摆正,看着她的眼睛平静道,锦嫔,很多事情并不是你想不去做,就可以不去做的。你已经不是一个窝在家里的无知少女了,应该知道很多事情是不能任性的。
如锦有些疑惑地看着他,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魏成帷看着她明亮的大眼睛望着自己,好看的远黛眉微微蹙起。他突然心里一跳,好像有种把秘密公之于众前的紧张、兴奋。
他顿了顿,继续道,你不想和那些女人打交道,但你又不能不去和她们打照面。朕是大魏的天子,不可能整天围着后宫里的女人打转。如果她们要对你用些阴私手段的话,朕是护不住你的。
就像上次新春宴你被丽嫔构陷的事情,朕知道你是无辜的,甚至在场的大臣几乎都知道你是无辜的。但朕还是要处罚你,罚你禁足半月并且处死了教你《广陵散》的何孤兰。而这本是可以避免的事情。
他还在说着,却发现如锦忽然瘫软在他怀里,笔直的腰背陡然间弯了下来。
她猛地抬头看着魏乾帝,不敢置信地问道,你...处死了她?
是的,朕处死了她。魏乾帝很平静的回答,又想到如锦与何孤兰的关系不错,放软了语气哄道,此事必须有人负责。何孤兰不死,就只能你死了。朕是为了你好。
为了我好?如锦失神地喃喃自语,俏脸上划过两道泪痕,这就是皇宫,杀人不见血的皇宫。是我害了她啊。
她的耳边似乎又浮现出了《广陵散》的琴声。那琴音雄厚而宽广,乍起时云散雨谢,平缓处流水潺潺,激昂处人鬼俱灭。唯纤纤玉手跳跃在墨玉琴盘之间,思绪翩飞于琴音婉转流淌,情感铺陈于丝线颤抖之中。余音袅袅,不绝于缕。如行云流水,如金戈铁马。似仙乐天籁般回荡在那个小小的琴房里,不足为外人道也。
那个人似乎还在她的记忆深处,在古琴前端坐,神色温婉高贵,像是仙人抚琴般出尘脱世,没有一丝烟火气息。只是这一切的幻想如同镜花水月般慢慢地在她心痛的眼神中支离破碎。那女子的身形慢慢在她的目光里远去,直到完全消失的那一瞬,她的目光依旧是温柔缱绻,没有一丝对如锦的怨恨。就好像早就知道了自己的命运一般。
如锦心里万分后悔。早知如此,她怎么也不会上台去弹那曲《广陵散》。这样的话,何孤兰兴许也就不会死了。
魏乾帝把如锦抱在怀里,可以很清楚的感受到她的娇躯正在微微的颤抖。显然她是为何孤兰的死心里很是自责。
魏乾帝也在心里幽幽叹了一口气。
何孤兰只不过是太后一族推出来的送死鬼而已,即使没有如锦这一出,她也会迟早为家族付出一切的。这一次她用自己的生命出色的完成了家族交给她的任务。
其一,打击了皇上的宠妃,破坏了魏乾帝想要依靠如锦打破后宫制衡关系的计划。
其二,何氏家族仅用区区一个庶女的死就完成了对己家的自污,降低了外戚专政的可能性。何家才能更加安心的立足于朝堂。
这是阳谋,与阴谋想必是堂堂正正放在明面上的计谋,但却比阴谋更难对付。
只是这些魏乾帝现在不会说给如锦听,他现在要教她的是怎么虚与委蛇。在这座冰冷的皇城里,任性是会死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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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上午陪家人去新开的海洋馆,耽误了一点时间。
不过我就知道我们这小地方的海洋馆肯定是圈钱的。果不其然,里面就几个玻璃水箱,装了几条鱼,几只乌龟,几团水母就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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