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痛哭,她咒骂,但都无济于事。她只能看到那个男人缓慢而又坚定地向自己走来,手上就拿着那副皮质的贞操带。那平稳的脚步像是死亡的丧钟一样在她的心口叩击着。她慢慢合上了双眸。
随着那一声清脆的扣锁声,她猛地从梦里惊醒。
两个人在一瞬间双目相接,如锦有些冷漠的注视着他,好似看着一个陌生人。那眼神里没有魏乾帝想象的愤怒、委屈、难过。就像是一片无风的湖面,泛不起一丝波澜。
那是自己又爱又恨的男人,也是让自己昏倒的心上人。他的脸色带有些许倦色,下巴那里长出了一茬密密麻麻的胡须,在加上那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显得他这一段时间都很是憔悴。如果放在好男风的魏晋时期,魏乾帝应该很有一种颓废的病美人的意味。
你怎么来了?如锦沙哑着开口,语气里听不出是埋怨还是撒娇。
你是朕的妃子,朕为何不能来看你?魏乾帝重新坐下来,伸手想要抚摸如锦的脸颊。如锦微微偏头,躲过他的手,脸侧向里面去了。
皇上还知道臣妾是您的妃子啊。如锦怔怔地看着红色的帷帐,瓮声瓮气地说道。
魏乾帝轻声笑了一下,屋子里沉闷的气氛似乎都缓和了许多。他伸手把如锦的小手捉住,半开玩笑道,锦美人可是在怪罪朕?
如锦的娇躯一僵,但终归是没把手抽出来。她转过身来,带着哭腔问道,难道臣妾不该有情绪吗?
难道你把我一个妃子送给你皇弟去肆意玩弄,我还要欢天喜地地当做种荣耀笑脸相迎吗?一臣不事二主,一女不事二夫。试问宫里的哪个女子能忍受得了这般屈辱?这是如锦最想痛痛快快说出来的话,但她和魏乾帝相处了这么久,深知他的为人秉性,还是不敢太过放肆。
饶是如此压抑再压抑的话语却激起了魏乾帝的几分火气。他从来不会哄女人,登基之后更是无需哄女人。宫里的所有女人穿金戴银,享尽荣华富贵。但在他的眼里仅仅只是一个个等待主人召见的奴仆罢了。她们事事都要以魏乾帝的意志为左右,要以他为天,以他为君。
就算是脾气最为火辣的许贵妃在大部分时候也是迁就着魏乾帝的,不然他连她的床都爬不上去。登基这么几年,他又哪里被一个妃子呛过。
魏乾帝当即面色一冷,硬声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你身为朕的妃子,朕想要怎么对你就怎么对你,你难道还有不满?
如锦沉默了一会,眨眨眼把汹涌的眼泪憋回去,然后挤出一副笑容,臣妾不敢。
她的眼里,那极浅极淡的那一层笑意下面隐藏的是压抑的极致的怨怼。
许是又觉得自己说重了,魏乾帝低下头柔声道,朕不是不讲理的人,朕确实对不起你。朕会想办法补偿你的。
说完没等如锦回应,他自己像逃一样地快步走出了寝殿。
空荡的屋子里慢慢响起了低低的啜泣声。补偿?怎么补偿?像上次那样赏点金银首饰,还是把自己的位份往上提一提?
可这又有什么用呢?你打了别人一巴掌,你再赏他一口糖吃。肉体上的伤痛可以忘却,但心里密密麻麻的伤痕又怎么能忘却呢?
或许魏乾帝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毕竟他是皇帝,是九五之尊的天子。天子又怎么会屈尊关心女人的心事呢?他的所图在天下、在九州,而从不会在某个女人身上。如果要问他是爱江山还是更爱美人,他一定会说爱江山。但其实这也由不得他。因为只有坐拥了江山,才会有美人。失去了江山,美人也就保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