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溪道:不信你们没法子收拾他们。
打神鞭啊,可他们耐打。
不老实,抽一顿,一顿过去,又不老实了。
他们也很累的说。
若是遇上有后台的,关系户,更不好处理。
唉,还是去下头自在,这次,他一定抢到下派的名额!
黑暗中,有湍湍大江流淌的声音。
松柏绿急走两步,不知从哪里牵出一条小舟来,点燃头上青竹杆上挂着的一盏灯,不是绿鬼火,而是暖融融的橘黄,照亮周边半径十几米的水面。
来。
夜溪讶异:没看出你是艄公?
松柏绿一下沉郁下来,闷声:艄公那个老不死,走了后门下派了,死活赖在下头不回来,说什么反正渡河的鬼少,谁用渡舟谁自己划。
啊,夜溪干巴巴道:你们办公环境还真宽松。
松柏绿沉沉一笑:老东西,生怕咱打着找不着渡舟的借口召他回来,愣是在所有水边岸两侧,一胳膊就放一只舟,一胳膊就放一只舟,擦,他咋不直接把所有水面搭上浮桥呢?
夜溪听得大开眼界,这艄公——
神界只一位艄公?他下去岂不是抢了仙界艄公的活计?
松柏绿呵呵笑起来,鬼气森森:老东西去指导下属工作的。
还真是神界唯一啊。
黑暗中,夜溪撇了撇嘴,听着神界地府工作可不咋样,回头她回去得跟府君判官他们说一声,让他们珍惜眼下。
府君:晚了。
跳上小舟,松柏绿只是对着水面扬手拍了拍,渡舟便向着对面滑去,很平稳。被暖橘色的灯光照亮的水面也很平稳,没有鬼物翻滚嚎叫,深深沉沉,静的夜溪心里很不安。
难道这黄泉里没有鬼?
松柏绿不知从哪里摸出半截草叶来,痞痞的咬着,露出尖牙点点,闻言冷哼。
我们这里可不留鬼过夜。
嗯?什么意思?
鬼太少,来了就处理了,要么投胎去,要么有关系的住一阵子,要么——直接洗干净丢进磨盘磨成粉,混合了造新魂。
那十八地狱——
唉——早关了,灰都一屋子厚了。
对了,不知兄台如何称呼。
大家赏面叫一声陶哥。
夜溪抬手一礼:陶哥。
陶哥咬着草不顾形象的斜躺在船头,交叠两条大长腿,头上灯光洒下,无血色的白脸上明明暗暗,眼神幽深直勾勾盯着夜溪瞧。
夜溪被他瞧得直发毛,干巴巴扯了个笑。
不知陶哥在此任何职?
审讯的吧,这眼神,被盯着瞧上三分钟什么都交待了。
陶哥一呲牙,草叶颤了颤:我听说,你与下头地府关系可亲密。
夜溪一怔,笑了:陶哥知道我是谁。
废话。夜溪嘛。非死之身能入黄泉的,我这辈子目前为止只听过你一个。
哦?陶哥听谁说的?
陶哥摆摆手:地府谁不知道你。
夜溪一口气差点儿没上来,神界地府都知道她?她这么有名她怎么不知道?
是不是下头地府群打了小报告?!
陶哥哈哈笑:陶止那个家伙,险些把裤子输出去,幸好你给了他一只鬼,不然他真没那个鬼脸回家见父母。也因此,让跟他赌的那些,很是愤怒,说十万得一不得算。两边扯皮扯了好些日子,让咱地府看够了热闹——可不都知道有个夜溪你了。
哦,原来是那个小鬼官。
你和那位——是兄弟?
他是我大侄儿。
原来鬼差也有世家。
夜溪奉承:小官大人看着很一表人才。
陶哥点点头:他也就长得还行。
夜溪心里狂点赞同,但面上可不能流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