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妇女的每句话都像是一把锋利的刀,狠狠地戳在了男人的心窝上。
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男人的眼神顿时变得阴狠无比,眼底是一片腥风血雨,额前突起的青筋足以证明他此时的情绪已经濒临崩溃。
女人说完,对上了男人的视线,脖子似乎又开始隐隐作痛了起来,残余的恐惧令她下意识倒退了几步。
别墅内的气氛顿时变得格外紧张,像是紧绷的琴弦,在下一刻就会骤然崩断。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男人嘴角微微一扯,脸上的阴沉不减分毫,薄唇微掀,再次开口的语气冰冷到心惊。
两天的时间,把剩下的东西搬完,否则,我就会以非法侵占他人财产的罪名告上法庭,索取这十多年来的赔偿。
男人说完,转身便准备离开。
身后传来了女人奔溃的嘶吼,是绝望的悲鸣——
啊啊啊啊!谢淮!你舅舅都已经被抓了,你竟然还这么狠心!
你这是要把我们逼到绝路吗!
男人的脚步微顿,眼底闪过一丝晦暗不明的光芒。
下一刻,微微侧头,阳光下,精致的侧脸俊美无比,然而说出口的话却是漠然至极。
与我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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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区的最角落,那曾是十多年前孩子们的秘密基地,但这会儿早成了一片荒芜,只剩下遍地的杂草和一棵斑驳的枯树。
枯树旁是一个废弃的铁桶,而此时此刻,男人正站在了铁桶旁,浑身上下散发的寒意与周遭的颓势相互映衬,显得格外萧瑟。
下一刻,站在原地的男人却是突然有了动作,猛地踹向了那个废弃的铁桶。
砰——
刺耳的声音划破了死一般的寂静,紧接着,接二连三的声音不断响起,充斥着戾气,压抑到令人窒息。
男人近乎魔怔般地踹着那个废弃的铁桶,向来面无表情的脸透着丝丝狰狞,眼底一片猩红,肆意着近乎暴乱的狂躁,令人胆战心惊。
临走前,女人说的那番话不断回荡在耳边,像是魔咒一样,激起了他内心所有的暴戾。
利用?!
他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会利用她?!他明明爱她爱得都要疯了!
屁话!都是屁话!
什么叫‘玩了几年就会厌了’?!她明明说过她是认真的,她说会一直陪着他的!
周围尘土飞扬,男人的动作格外猛烈,像是在发泄自己内心的愤怒和不安。
情绪不断失控,止不住的怒气将他拉到了几近走火入魔的边缘……
就在这时,于刺耳的击打声中,一阵手机铃声突然响起,男人的动作猛地一顿。
眼神微暗,压抑着眼底汹涌的情绪,男人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而当看到屏幕上显示的名字时,所有的狂风暴雨在一瞬间归于平静。
男人按下了接通键,将手机放在了耳侧——
你在哪儿?
电话那头传来了女人的声音,谢淮拿着手机的手一紧,下一刻,开口的语气变成了一如往常的模样,还透着几分亲昵。
我在超市,你晚上想吃什么?
红烧肉吧,但公司里还有几个会要开,可能会稍微迟点,到时候你先吃就行。
眉眼间的戾气渐渐消散,男人的表情柔和了许多。
克制着自己微喘的呼吸,谢淮出声道:我等你。
意料之中的回答,电话那头的秦婉知道男人的固执,因此这会儿也没有多劝,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
男人的嘴角微勾,眼中闪烁着温暖的柔光,心中的不安和暴躁在听到女人声音的那一刻被迅速抚平。
可偏偏在这时,电话那头却又突然传来了另一个男人的声音——
秦总,时间差不多了,该进会议室了。
谢淮的脸顿时冷了下来,阴郁再一次攀上了眉心。
他认得这个的声音,是昨晚在书房里和秦婉谈话的那个男人,是秦婉说‘欣赏’他的那个男人。
谢淮的嘴角紧抿,就在秦婉即将要挂电话的时候,却又突然出声,语气带着淡淡的撒娇和依恋。
秦婉,早点回来……
电话那头的秦婉微微一愣,心却是因为男人的小示弱而顿时软地一塌糊涂。
颇有些无奈,秦婉只好轻笑一声回道:知道了,乖乖在家里等我。
嗯。
通话结束,男人渐渐放下了手机,先前的柔弱骤然消散。
再次抬脚狠狠地踹在了那个废弃铁桶上,分量不轻的铁桶被踢地微微轻颤,而生锈的铁皮也硬生生地凹进了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