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淮,看着我。
视线相对,男人这才慢慢回过神来, 嘴唇紧抿,好看的眉峰顿时紧蹙在了一起,配上他略显苍白的脸色, 莫名让人格外心疼。
你看见了什么?
第一次见到谢淮这般模样,秦婉的心情也不免有些急切。
没事。
此时, 谢淮收敛了神色, 将秦婉的手扯了下来,随后视线闪躲地站在一旁, 似是有种不想多言的意思。
看到他这副模样, 秦婉的表情也沉了些许,然而就在她准备带着谢淮离开的时候,不料那对男女竟是转身往他们方向走来, 脸上还带着极为热忱的笑意……
秦大小姐,真是久仰大名。
开口的是那位中年男子,样貌并不算突出,浑身上下充斥着‘暴发户’的气息,脸上的笑容不乏‘谄媚’二字。
秦婉暗暗打量着眼前的男人,一般在这种宴会上,像他这种主动凑上来的人不少,而她也大多应付两句就完事了,根本不会在这种人身上多浪费一分钟。
只是,谢淮的反应实在太过于诡异,明显就是与眼前这对男女有关,她自是要花点时间来探究清楚。
请问您是?
对方似乎也没想到真能说上话,脸上顿时闪过一丝惊喜,紧接着便连忙开口自我介绍道:鄙人范毅,宏文建材正是在下的公司。
秦婉微微挑眉,余光却是落在了谢淮的身上,只见他的视线正死死地盯着范毅身边的女人,眼底还闪过一丝极其细微的恨意。
这位是?心下越发觉得疑惑,但面上却不表露分毫,极为自然地开口问道。
这位是我内人。范毅说着,连忙给身边的女人使了一个眼色。
只见站在范毅身边的女人微微一愣,脸上闪过一丝惊喜,出声的语气还带着几分难以遏制的兴奋,秦总好,我叫金黎。
之前就有听过秦总才貌双全,今日一见果真是如此。
夫人说笑了。
秦婉表面上应付着,暗地里却将这位叫‘金黎’的女人从头到尾打量了一番。
眼前的女人看起来不过四十岁,但因为被保养得很好,看上去也就三十出头。身上穿的衣服和用的首饰均不便宜,但在真正识货的人眼里却也算不得什么。
女人长相还算不错,化上妆容的她偏向于美.少.妇的类型,但举手投足之间都带着几分小家子气。
心下隐隐察觉到了什么,但聪明人通常习惯于看破不说破,只会用疏离的笑容来掩饰心底的那抹厌弃。
秦总,这位是……范毅说着,看向了一旁的谢淮,虽然表面上没透露些什么,但他眼底的那抹鄙夷却是被逃过秦婉的眼神。
嘴角的弧度越深,眼底却开始沾染上了星星点点的寒意。
这位是我秦家的贵客。
秦婉说着,忽略了身边人微怔的表情,微微往他身前小跨了一步,摆明着的袒护让范毅的脸色一僵。
范毅似乎还想问些什么,然而秦婉却是没有再继续陪他兜转下去的兴趣,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秦婉随意敷衍了两句之后便带着谢淮离开了别墅,连多呆一秒都觉得浪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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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静的车厢内,秦婉和谢淮坐在了车后座,隔板被拉了下来,紧闭的空间顿时只剩下秦婉和谢淮两人,而坐在驾驶座上的司机则是被隔在了隔板外。
气氛静地有些诡异,男人面无表情地坐在那儿,思绪却不知道飘到了哪里,而秦婉这会儿也在回忆着刚刚别墅里发生的那一幕,表情稍显沉重。
两人之间的距离不到半米,但却各怀心事,氛围因此也变得有些尴尬。
也不知道多久,终是秦婉率先开口,打破了平静——
你之前在宴会上看见了什么?
话音刚落,只见男人的眼神微闪,却是依旧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半晌后,秦婉微微叹了一口气,了解他的性子,心下不免也觉得有些无奈。
但是,谢淮不说,也不代表她没有办法从其他渠道知道这件事。
我饿了。秦婉突然转移了话题,车厢内凝重的气息在一瞬间变得轻松了些许。
谢淮一时半会儿没有反应过来,下意识想说要给她做饭,却又突然想起他们是在回酒店的路上。
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不用。秦婉说着,二郎腿一跷,裙摆顿时往上耸起,白皙的大腿瞬间暴露在空气中,一会儿我会叫人把晚饭送到你房间。
谢淮心下疑惑,正要开口询问,身边的秦婉却像是知道了他内心所想,解释道:你陪我吃。
不容置疑的口气,带着几分高傲,却莫名让男人的心渐渐安定了下来。
封尘已久的回忆在遇见旧人之时再次破土而出,他本以为有些事情早该已经记不得了,却不料其实一直都没有忘过。就像是有一根刺,狠狠地扎在了心头,不去碰它是无关痛痒,但一旦触及,就会疼地撕心裂肺。
耳边似乎还回荡着母亲恶意的谩骂,以及偶尔的疯言疯语,空旷的房子里感受不到半分温情,剩下只有绝望的气息,压抑到令人窒息……
父亲决绝的背影,母亲悲愤的怒吼,周围人冷漠的视线,无一不是坚硬寒冷的锁链,拖着他陷入无尽的深渊。
他好怕,真的好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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