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景音慌慌张张的捂住了谢景衣的嘴,对着祖宗牌位磕了几个头,老祖宗莫要怪,这娃儿脑子气糊涂了。
谢景音说着,一巴掌拍在了谢景衣的脑袋上,浑说些啥玩意呢你,在阿姐心中,你是最好的小娘子,阿姐也觉得,你配得上天底下最好的男子。可是三囡,你不看低自己,旁人却看低你,你且出去问问,一个通判的女儿,可能给国公爷的儿子做正室?而且,这个小公爷他还是一定能够金榜题名,前途远大的人。
谢景衣不言语了。
说这个也没有意思,我并不中意于他,也无意进国公府的大门。我们只不过是相互利用的关系罢了。我需要靠山,他需要有人赚钱,就是这么简单。二姐姐还不知道我,倘若我当真想嫁谁,谁又拦得住?压根儿就没有这个想法。
谢景音见她情绪有些低落,摸了摸她的脑袋,你能想得通透,真是太好了。表哥待你很好,你怎么不愿意嫁给表哥?
谢景衣摇了摇头,同我并非一路之人,不做考虑。
谢景音没有多劝,只是拉着谢景衣的手,静静的跪在那里。
谢景衣却是有些沮丧,她恼怒的并非是谢景音说她只能给柴祐琛做妾这件事。
而是她一直以为,她同柴祐琛是官家的左膀右臂,既然是左膀右臂,那就是平等的,是站在同一个高度的。
可原来,并不是。
光是这样一想,她便觉得自己个上辈子简直活到狗肚子里去了,自然而然的有些伤感起来。
其实,这些,她又何尝不知晓呢?
是以一开始不知道柴祐琛也重生了的时候,她把他当小公爷供着。
后来知晓了,反倒争锋相对起来。
一个时辰很快就过去了,谢景衣揉了揉有些发麻的腿,三姐妹一瘸一拐的各自回了小院歇了不提。
翟氏将她们在家中一连关了三日,等到了杭州彻底放晴,那正阳街的是是非非平淡了下去,这才放了她们出门。
才几日的光景,大街小巷的桃花树便生出了绿叶儿,花已经被打落进了泥了,同前一阵子简直是天壤之别。
马车很快便行到了正阳街一处有名的茶楼里,这里最近来了一群游方者,在这里唱诸宫调。
谢景衣早早的便让门上来这里定了雅室,姐妹几日径直的上了二楼。
二楼乃是一间间隔开的雅室,因为有唱曲儿的,雅室并没有门,只挂了珠帘隔开,想要看戏的,将那珠帘挂往两边便是。
这不是谢家的三娘子么?你倒是乐得悠闲,这不要颜面傍上了高枝,果然是不同的。
谢景衣正想唤小二来要茶点,便听到门口传来一阵阴阳怪气的声音。
她抬起头来,只见门口站在一个穿着锦衣华服的妇人,她看上去一脸严肃,嘴却尖酸又刻薄,这人她认得,乃是刘仓司夫人李氏,也就是那李老头子的亲闺女。她一左一右,站在消瘦了许多的刘清清,同涨红了脸的刘莹莹。
谢景衣闻言一笑,你这婆子,早便叫你送茶点来,怎地这么慢,这大戏都要开始了。
刘夫人一听,立马冲了进来,竖子狂妄,你气得我阿爹卧病在床,坑得我家血本无归,竟然还敢如此放肆羞辱我?
谢景衣一愣,惶恐道,请问您是?您生得好生面熟,小女好似在哪里见过,还当是这茶楼煮茶的婆子。若是得罪了,还望海涵,不知您是哪家的夫人?
刘夫人啪啪啪的鼓了三次掌,早就听闻谢三娘子牙尖嘴利,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你也别装了,我乃是是刘仓司夫人,那李家布坊的东家,正是我阿爹。
谢景衣恍然大悟,久仰久仰,相逢就是缘分,既然来茶楼,那就都是来找乐子的,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夫人坐下喝杯茶不?
刘夫人抬起手来,就想朝着谢景衣扇过来,那手举在了半空中,就听到一旁的刘清清不耐烦的说道,阿娘,有人来了!
刘夫人手一顿,她闹的动静太响,引得隔壁雅室的人,都出来看热闹了。她深吸了一口气,将手放了下来。
再一看谢景衣,她恨不得又抬起手,真抽下去。
只见之前还嚣张无比谢三娘子,如今摇曳得如风中的小白花,她眼眶红红的,一副受惊过度的模样,刘夫人,有话好好说,作甚要打人呢?你阿爹生病的确是件伤心事,你伺候久了来看诸宫调调解一番便是,怎么还拿无辜小辈撒气?
那日在场的人都瞧见了,你阿爹污蔑于我,我解释了一番,然后便走了,走的时候,他还活蹦乱跳的。当真同我毫无关系。您是长辈,若是非要打我,我家教甚严,做不出扯头花互殴这等野蛮之事。还请夫人尊重他人,也请夫人自重。
刘夫人怒极反笑,好一个牙尖嘴利的臭丫头。你以为傍上了齐国公府,便当真可以无法无天了么?柴祐琛是何等人物,像你在他眼中,便是提鞋都不配。
谢景衣垂下了眸,那李老头莫不是要被她气得一命归西了,不然这刘夫人今日怎么跟疯狗似的,逮着她咬呢?
第64章 二姐威武
谢景衣想着,手紧了紧。
那日谢景音在祠堂已经扎了她心窝子,可没有办法,那个是她阿姐,目的也是为了她好。
可眼前这个咄咄逼人口出秽言的老妖婆,她可犯不着客气。
她想着,抬起头来,就看到头顶上一片阴影袭来,只见柴祐琛面无表情的走了过来,淡淡的说道,不是说好了今日咱们分红么?你倒好,来喝茶了。你调的那几个色很好,我阿爹说作坊里染出来了,把那个青灰色先给他拿一匹。
他说着,头也没有动,余光瞥了一旁的刘仓司夫人一眼,来壶茶水,要芸豆糕,少糖。
周围的人都哄笑了起来。
刘仓司气得再也绷不住了,怒吼道,狗男女欺人太甚!
她一说完,自觉不妥当,又阴沉着脸不言语了。
谢景衣伸出手来,指了指柴祐琛,男,又指了指自己,女,然后指向了刘仓司夫人,狗,在哪里?
刘夫人见今日已经撕破脸,索性抬起手来,对着谢景衣一耳光扇去,手才刚抬起来,就被人牢牢的抓住了。
这驾着她胳膊的,乃是柴祐琛的两根手指。
而抓住她手腕的,则是一脸怒气的谢景音,夫人年纪一把大,活到狗肚子里去了吗?我们好好在这里喝茶,没有招你没有惹你,你上来就欺负我阿妹,是什么个意思?当我们家人好欺负是不是?
我阿娘对我说,女子生活不易,便是再生气,也不能随意辱她人清白。我阿妹不过是一个刚刚十三岁的小孩子,你在她跟前说这些污言秽语,也不嫌害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