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最后,便成了官家同谢景衣二人,眼巴巴的望着可以出外务的他。
那啥,逸天啊,记得给我和阿衣带土仪。
谢景衣不言语,只是用一双大眼睛盯着他。
可是残忍的柴祐琛,连一根针都没有带回来过。
两人很快便到了天不坊,二楼的那间雅室,一直给柴祐琛留着,掌柜的半步都不敢踏进。
待喝了口热茶,谢景衣便兴致勃勃的站在了窗边,快来快来,今日有好戏看。
柴祐琛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的站到了谢景衣身边,身边的人上蹿下跳手舞足蹈的,像极了一个小孩子。
隔得近了些,仿佛能够感受到她身体里血脉的温度。
柴祐琛耳根子一红,强迫自己朝外看去,这一瞅,不要紧,他简直觉得,自己怕不是出现了幻觉。
对面的屋檐下,站着几个穿得花花绿绿的小娘子,其中有一个穿着红色长裙的,伸出手来想要接雨,她看上去十分高兴,一边伸着手,一边回头说道不知道说着什么。
那伸在雨中的手臂,很快就被打湿了,流出了红红的水……
站在她身后的小娘子像是发现了什么,骚动了起来,那小娘子莫名其妙的垂下手去,再抬起来一看,惊叫出声!
不怪她胆子小,任谁一瞧自己的手淋个雨就变成了鲜红一片的,都会吓尿好吗?
不一会儿,正阳街上地面上,便慢慢斑驳了起来,红红绿绿一片。
哎呀,有人今日成亲啊,那真是对不住了!
谢景衣说着,指了指迎面走来的送亲队伍,新郎穿着红色的衣衫,撑着油纸扇,新娘坐在马头,穿着青绿喜服,以扇掩面。
那送亲的人大多数都是穿着红衣,雨点打在他们身上,身后流下一片鲜红,宛若杀开了一条血路。
新人不坐马车反倒骑马的,八成是武将之将。
此时这一队人马已经面黑如锅底,若不是怕误了良辰吉日,怕不是立马就要上战场厮杀去!
谢景衣吐了吐舌头,啪的一声,将窗子关了。
柴祐琛指了指窗子,这是你弄的,给李家的报复?
谢景衣点了点头,我也没有想破坏别人的洞房花烛的,真的!就是姓李的太过分,拿我二姐姐威胁我,非要我的配色方子。我这个人你知道的,有仇必报,一点小仇,定然百倍奉还……于是便给了他假的。
说真也是真的,因为真的能够染出那个色来。
说假也是假的,因为它真的真的很容易褪色。
她想着浆洗一下褪色,人就去找李家麻烦了。今日出门看热闹,也就是想看看,有没有那不走心的,直接穿出门了,结果一瞅,还真不少!
要不就是浆洗过了,但是下人们怕担责任,瞒着没有说。
这下子闹大了,买得起这种丝绸的,都是非富即贵的,若是当街丢了这等大脸,那不找李家打破头才怪。
谢景衣想着,讪讪的笑了起来。
柴祐琛拍了拍她的脑袋,推开了窗子,想笑就笑吧,别憋着了。
说话间,只见楼下飞马疾驰而过,一个穿着红衣的小娘子,提着马鞭飞快的朝着李家的布坊而去,她一边跑,还一边骂道:姓李的,你卖这种黑心布,还我眼来!
谢景衣脑袋一缩,完了,那是关慧知……
第60章 抵死不认
谢景衣一个呼吸之间,下了一个艰难的决定,她这辈子,打死都不会承认,这事儿是她干的。
走走走,咱们看关姐姐打恶棍去。
谢景衣甩了甩袖子,激动的下了楼。
柴祐琛无奈的抓起墙角的油纸伞,跟了过去。
李家的布坊同天布坊都在同一条街上,相距并不算远。
谢景衣撑着伞,跑起来木屐打在青石板路上,哒哒哒作响。
因为关慧知实在是太过凶猛,看热闹的人全追了过来,已经将那李家的布坊围了个水泄不通。
谢景衣身量不高,在外圈跳了好几下,都瞧不见里头,不由得着急起来。
她想着,回头看向了柴祐琛。
柴祐琛脸一黑,不看热闹会死吗?
难不成你还要骑我脖子上看不成?谢嬷嬷。最后三个字,他只做了个口型,并没有发出声音来。
谢景衣脸一红,但是绝不向敌人低头,睁大了眼睛问道,可以吗?
柴祐琛气了个倒仰,脸皮咋这么厚呢,这个人!
他想着,将谢景衣往自己身后一拽,大步流星的朝前挤去,站在他前头的人想骂人,扭头一看,这小衙内凶神恶煞,稍有不慎就要拔刀相向的霸道模样,顿时泄了气,乖乖的让开路来。
谢景衣一瞧乐了,忙屁颠屁颠的跟了上去。
这好不容易挤到了前排,一看,就更高兴了。
只见关慧知站在店铺中,一手提着马鞭,一手叉腰,骂道,我穿衣十几载,从未见过这等名贵丝绸,见水即褪色的,简直无耻!今儿个我的眼睛差点都瞎了,日后看美人都看不下去了,这简直是要我小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