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保林还絮絮叨叨的说着,谢景衣已经脑子嗡嗡作响了。
上辈子她到底活了个什么名堂,为何什么都不知晓呢?
谢保林同韩江,乃是师兄弟。韩江的老师是谁?那是即将飞黄腾达的王公啊!所以,她的阿爹,竟然是王公门生。
王公在先皇时期,一直不得志,手底下的门生,混得好的也寥寥无几,但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熙宁二年已经来了。
在阿爹和大兄的灵堂之上,她也不记得,是否有韩江的身影。
她那时候,悲痛欲绝,又一个人都不认识,便是来了,也只当是看在了永平侯府的脸面上,竟然对此毫无所知。
谢景衣想着,闭了闭眼睛,轻笑出声。
阿爹真好!我喜欢阿爹。
谢保林老脸一红,他们家囡囡什么都好,就是说话太过直白,他想着,拿起筷子,给谢景衣夹了一个大鸡腿,阿爹也喜欢你们啊!
第42章 偷偷心悦
夫君升迁乃是大喜之事,可需要开门宴客庆祝一番?
翟氏今日是难得的高兴,便是没有饮酒,也双颊飞红,容光焕发。
谢保林迟疑了片刻,又给翟氏夹了一筷子鱼,摇了摇头,咱们年前才发生那样不幸的事情,你又有孕在身不得操劳,便是此番升了官,咱们在这杭州也还是个小人物。还是关起门来,自己一家子高兴高兴便是了。
翟氏深觉谢保林体贴,更是捂着嘴笑了起来,都依夫君的。给府里的人,都多赏一个月的月钱。
谢景衣听着松了口气。
阿娘,阿爹蒸蒸日上,是不是该给大姐二姐各请一个教养嬷嬷了?你瞧那些大户人家的小娘子,哪个身边不是有美貌小丫鬟跟着,还有厉害的嬷嬷操持。日后若是再遇到徐家那等恶心事儿,小丫鬟拉不下脸来,嬷嬷起码能够护主不是?
日后去到了婆家,有个嬷嬷跟着,也不慌不是?
趁着翟氏高兴,谢景衣忙开口提到。
翟氏点了点头,认真的说道,请!上次之后,阿娘也想过了,总不能日后遇到了事,还要你这个小娘子来张口怼回去。便是怼赢了,也难免被人冠上牙尖嘴利,刻薄的名声。只是这教养嬷嬷不好请。
这宫里头放出来的,京城里都不够分,哪里轮得到咱们杭州?便是到了杭州,还有旁的豪门大户的女儿呢,这挑来选去的,就怕选到不好的,反而是你姐姐们的拖累。
谢景衣皱了皱眉头,若有所思起来,翟氏这话,也并非没有道理。忠心又厉害的嬷嬷,可不是这么容易寻到的,还有府上那些家丁,也该添一些有拳脚功夫傍身的了,不然的话,下次遇到山匪照样是绝境。
柴祐琛便是再闲得蛋疼,也不会次次都恰好路过,救他们脱险了。
这一顿饭吃了许久,直到谢保林有些微醺了,一家子人方才散去。
翌日一大早,谢景衣便骑了小毛驴,朝着正阳街行去。
要说这正阳街,乃是城中的正街,繁华无比,可同时并排通行十二辆马车。来来往往的,都是一些富贵人家的公子娘子,亦或者是来杭州打货的外地商贩们。
若说兴南街乃是平头百姓的市集,这里便是有钱人的销金窟了。
就是这家了,走吧,咱们进去吧。谢景衣抬手指了指,翻身下了小毛驴,那门口守着的伙计,激动的迎了过来,伸手牵驴。
青萍挠了挠头,柴二公子也没有说,小娘如何知道是这一家?
谢景衣挑了挑眉毛,你没有瞧见么?整个正阳街,个个铺子都门庭若市,唯独这一家,连过路的雀儿都不想给眼神。看咱们一来,这位小哥激动得像十年之后再见父老乡亲一般!
小毛驴青厥一听,嗷了一嗓子,好像在响应着谢景衣的话。
牵着小毛驴的伙计,小脸一红,他也不知道为何,他们家的铺子就是没有人来,这应该是玄学吧,这肯定就是玄学!
一进铺子,谢景衣放眼一看,满意的点了点头,这铺子的位置一般般,在正阳街属于相对比较偏一些的位置。毕竟这街上多是老字号,任他柴祐琛再嚣张,也不能将人家的祖业给霸占了不是。
铺子的木地板儿,干净得可以照出人影子来,可见这里的确是门庭冷落,八成她是今日第一个登门的客人。
掌柜的生得胖乎乎的,看上去有些憨厚,小的姓庞,是这铺子里的掌柜。我们东家在楼上等候多时了。
谢景衣点了点头,提了裙角往楼上走去。
在走廊的最深处,有一件雅室的门开着,柴祐琛正站在里头,背对着门口,看着墙上的画。
这是一副红梅图,若是懂画的人看过谢景衣腊月里画的那一章,定是要吃惊得以为两张画的画师是同一人。
裴少都倒是舍得,又送你伞,又送你画。谢景衣走了进去,对青萍摆了摆手,青萍点了点头,将身上的包袱往桌子上一搁,便同柴贵一道儿,去楼梯口守着了。
说起来,柴祐琛同官家,还有裴少都年幼之时,可以说是一通长大的。
柴家是勋贵,裴家乃名门。
同柴祐琛一心国事不同,裴少都年少成名,并不走科举之路,只好作画,官家为了他行走宫中方便,便给了他一个宫廷大画师的称号。
最后官家郁郁而终,她同柴祐琛身败名裂没落个好死,倒是裴少都独善其身。
我这铺子,为何没有人进来?你说兴南街的不能奢华,百姓不敢进来。可这里是正阳街。
谢景衣笑了笑,柴二公子喝酒要去樊楼,听曲要去南苑,穿衣专爱蜀中记,便是吃一口点心,也要买京城的小黄斋。你如此,杭州的贵人们,亦是如此。
柴祐琛转过身来,看了看谢景衣,身后的手指微微的动了动。
你如此了解我,莫不是偷偷心悦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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