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景衣翻身下了驴,是我家邻居姓柴,路上出了些事儿,阿爹拜托他护送我们过来。二堂哥且叫人煮了热汤热饭来,让大家伙儿暖暖身子。
谢一山挠了挠头,有的有的,盼着你们来,灶一直都是热的。柴衙内辛苦了,快快请进。
柴祐琛点了点头。
谢一山吓得缩了缩脖子,撒丫子跑进屋子里去了。
谢景衣有些无语,白了柴祐琛一眼,你吓我哥作甚?
倘若柴祐琛不是重生的,那她还需要给齐国公府的二公子一点脸,但这厮同她一般,那就没有什么好客气的了。
柴祐琛脸鼓了鼓,给了谢景衣一个幽怨的眼神,我没有吓他,我只是看了他一眼。
说话间,谢景娴同谢景音已经扶着翟氏下了马车,谢景衣无空继续理会柴祐琛,忙跑了过去,给翟氏撑了伞。
阿娘,你走慢一些,小心地滑。
……
一行人进了堂屋,各自落座,屋子里竟然雅雀无声的。
除了柴祐琛大马金刀的坐得自在,认认真真的喝着热汤,其他的人,那是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拿起勺子,都怕喝出了声响,下一刻这柴衙内就要翻着白眼儿,让他带来的侍卫给人一刀。
好在他用饭虽然斯条慢理的,但是速度并不慢,不一会儿,便用完了,站起身来告辞。
谢伯母,天色不早了,我便先回去了,等那头的事情半妥当了,我会让柴贵送谢伯父回来的。
翟氏温和的笑了笑,多亏你了,我行动不便,三囡你替阿娘送柴二公子出门。
谢景衣点了点头,快速的将筷子搁在桌子上,擦了擦嘴,站起了身,跟在了柴祐琛后头。
院子里静悄悄的,农家人夜里睡得早,举目望去,只有零星的灯火,谢大伯家没有几个下人,见柴祐琛强势,一个个的早便躲了起来。
雪下得太大了,路怕是不好走。这农庄虽然不大,但是勉强还是能够住下的,要不你们在这里躲躲雪,待明日天亮了再走?
柴祐琛摸了摸下巴,竟然当真思考了起来,是吗?
谢景衣讪讪的笑了笑,恨不得打自己一个大耳刮子,我就客气一下,不用当真。
柴祐琛翻了个白眼儿,虽然你舍不得我,但我并非饥不择食之人。
谢景衣一愣,气得涨红了脸,她抬出脚来,狠狠的踩在了柴祐琛的脚背上。
柴祐琛并不为所动,从怀中掏出一枚铜钱来,塞到了谢景衣的手中,压岁钱。走了。
他说着,转身甩了甩袍子,快步的朝着门口走去,一直走到马边,瞧着谢景衣瞧不见他了,方才抬起被踩的脚,偷偷的转了转。
谢嬷嬷看着娇小,怎地同秤砣一样!
谢景衣瞧着手中的一枚铜板,愣了许久。
铜板还暖暖的,带着柴祐琛的体温。
她伸出手指来,摩挲了片刻,手心像是在一万只蚂蚁在爬一般,十分的酸涩。
说起来,上辈子的时候,每到年节,官家都会召柴祐琛进宫吃年宴。
大宴过后,官家会召他同裴少都一起来下棋。那时候她特别的喜欢过年,因为裴少都是她的师父,定会在这一日,给她一包吉祥如意的大金饼子,当作压岁钱。
官家高兴,也会跟着给一份,然后到了柴祐琛,则是小气巴拉的从怀里掏出一文钱来……
什么叫高下立判,什么叫抠门,她可算是见识到了。
一到那个时候,她就明里暗里的鄙视柴祐琛。
官家觉得好笑,每年都乐此不疲……
现如今,大金饼子是得不到了,但是一文钱,还在。
谢景衣郑重的将一文钱揣进了自己的荷包里,朝着堂屋走去。
柴祐琛一走,这里的氛围就全然变了,显然翟氏已经将他们遇到的事情,同谢大伯一家子说过了。
谢天谢地,还好你们没事!我一会儿,要再去给公爹烧几炷香,一定是他在天有灵,保佑了你们。弟妹你有孕在身,又受了惊吓,别在这里坐着了,快些去屋里躺着。你屋子里的被褥,我早早的就晒过了。对了,这鸡汤你多喝一些,是养了好久的老母鸡,滋补着呢!
说话的是大伯娘林氏,林氏没有读过书,大字不识一个,虽然话多,但对她们,却是没得挑的。
刚才那个柴衙内,可是军爷?我瞧他对三囡,格外看重。吃饭的时候,偷瞄了三囡好些眼,你头回不是说,要把三囡嫁给你娘家大侄儿么?可是又改了。军爷啊,太威武了,就怕三囡受委屈!
谢景衣站在门口,腿都不敢迈进去一步。
她感觉自己受到了惊吓!
她阿娘想把她嫁给翟亦宴!这是啥时候的事!
唉,这位柴衙内啊,长得好,人也好,学问好,家世更好。只可惜就是太好了,我家三囡啊,高攀不上。至于亦宴,她之前不是捣鼓出了什么蓝花布么?我阿爹觉着,她稳重又擅长做买卖,亦宴冒进,也就三囡能压住他。
我娘家那嫂嫂,喜欢三囡跟喜欢亲闺女似的,见我一次,提一次……我觉得是一桩好亲事,只不过啊,三囡年纪还小,我不愿意早早的把她给捆住了,等大了再提不迟。
第39章 身世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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