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开一支飞来的削尖树枝,来人道了声自己人,方才继续踏着残枝树叶,缓缓走近前来。
火,男子看着眼前的场景,啧啧出声,黑夜,草地,半裸的女子。你这日子还过得越来越滋润了。
赵晨晨给王小花盖完衣裳,回身过来,闻言笑了笑:那是自然。
现在这样了,你还是不能走?男子问道,在火旁也坐了下来。
没有解药,
赵晨晨说道,他只穿一件里衣,其余衣物都架在树枝上在火边烘烤,王小花躺在他身旁,头上也包了一条长条碎布,无声沉睡着,等这姑娘醒了,我还要她帮忙给我找解药去。
我刚从城中过来,见到郑起英已死,男子向他补充着讯息,打听得是江少庄主取了他项上人头,又救下了孟巡抚的幼子,看起来这少庄主是要平步青云了。
赵晨晨哼了一声。
不过那笔赃银,还是没见有什么进展,没人提这事,男子摇摇头。
知道那赃银的人不会把这事搞得人尽皆知,赵晨晨说着,而他们凭空冒出来了一个华先生,可见赃银多少还是有了些苗头。
华先生?对面男子有些疑惑,当年那位华立仁先生?
看赵晨晨点头,他更疑惑:当真是华立仁本人?
不可确知,赵晨晨摇头,但我看不像。若真是华立仁,他们早拿到那笔赃银了,还在这儿等这许久作甚。
金垣城已破,这几处镇子守不了多久。不知郑起英剩下的人,要怎生动向。
王小花睡梦之中,忽然动了一动,眉毛紧拧,两人顿时屏气息声,一动不动齐齐盯着她,直到她没有再发出新的动静,才放松下来。
赵晨晨视线转回对面:总之我过段日子再回去,
接着笑嘻嘻地:或许能多带点什么回去,也说不定。
男子坐在对面,闻言也笑了起来:成啊,等你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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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晨晨?
王小花头痛欲裂,抬手一摸,才想起来头是真的破了。
拉开盖在身上的衣衫,只见胸前也包扎紧实,她起身,全身都疼,龇牙咧嘴,赵晨晨就坐在熄了火的余烬旁,朝她看来一眼。
什么时候了?她问道,向四周看,这天色大亮,这处偏僻树林的角落,看不出是在哪里,陈宇和孟夫人呢?
水道岔路多,天色又黑,跟丢了,赵晨晨说着,你又受了伤,这里是城外,我就出了水道先给你疗伤。
在他背后一边穿衣服,失去意识前的事逐一涌了回来,王小花说不上来是后怕还是某种危机已去的庆幸,现下也无法去理清,只能就一些还算好理的事,随口问道:你没动别的什么吧。
赵晨晨的话音似乎有点受伤:小花姑娘,之前的事我真的做得很不对,可现在我对你除了尊重,就是尊重了。
……行吧。无心听他说更多废话,王小花继续整理衣服,动作拉扯得身上头上都疼得很,她再望了望天,迟疑一下,问道:你可有觉得不舒服?
不说我都要忘了,我得回城去找你大姚哥,免得正午一到,我要毒发身亡。赵晨晨侧了侧头,也不回头看她,但是语气听起来有些沉重。
一只瓷瓶从后边扔到他面前,落在杂草地上。
你的解药,
声音从后方传来,不过你的药刁钻,两粒解药只管十日,你还要再吃一轮解药,才算彻底没事了。
赵晨晨勾起的嘴角随即掉下,拾起药瓶,咬着牙挤出来几个字:这姓姚的,比魔头还魔头。
王小花整理好了,走上前面:我们去找到陈宇,回涑阳城。
但他坐在地上不动,一双眼抬起来,乌溜溜地直看着她。
她皱起眉:怎么?
你不会被他们责怪么?偷偷给我解药,况且,他撇撇嘴,目光里带着隐隐的审视,你们少庄主还在城里吧,昨晚一场恶战,你也不关心关心他的安危。
闻得此言,王小花很挣扎,原地立了很久,终于做了决定:我要进城一下,看看里面怎么了。
我就开个玩笑罢了,不用当真,咱们还是去跟上陈宇……
不,我要回去看看,她语气坚定,不容反驳。
赵晨晨叹了口气,有点后悔非得多说那一嘴,只好站了起来,实话实说:好吧,我告诉你。你们少庄主取了郑起英的项上人头,又救下了孟家的小少爷,城已经是官军的了,他好得很。
王小花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
我在场,他指着自己的眼睛,况且你又杀了那华先生,匪兵主事都死了,又有官军驰援,还能有什么意外。
她转身,没有再看他:那太好了,走,咱们追陈宇去。
赵晨晨应了一声,不动声色地跟在她后面,一道向树林之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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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小花很快发现,跟赵晨晨的旅程比她想象的要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