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和尚不等妇人说完,便摇了摇头,老衲虽刻苦修行,可还未成就这等功力,这普天之下,怕是只有京城护国寺禅师有这个实力了。
那燃起的希望顿时暗淡了下来,京城贵人云集,季家在宁州或许能被当回事,可在京城谁又能看得起他们?
人鬼殊途,老衲不便论其对与错,不过皆为自己所选。只是老衲不解,大少爷生前曾与老衲谈论一席,其豁达开阔,看透生死,令人心生敬佩。生平所愿未有少夫人一生平安,寿终正寝,不知道为何又生出这般执念而来?
季夫人离开报恩寺之前,最终还是没有给老和尚一个答案,因为她说不出口。
夫人……周嬷嬷搀扶着她踉跄离开,心中不免担忧。
当她坐上马车,往季家而去的时候,才红着眼睛愤恨地说:为什么,我儿是瞎了眼睛没看清楚,直到死去到了天上才明白自己的傻呀!
周嬷嬷听着心里难受,握紧她的手问:那该怎么办,总是大少爷要紧,不然连三少爷也……
季夫人靠着马车厢里不说话,但眼神却渐渐冷了。
少夫人,今日天气好,您别总在屋子里闷着,不如去院子里坐坐。
丁香端着一盏茶走进屋子,对坐在榻上的女子说。
她一身素,头上只有一根木制簪子,做工粗糙,不过似长时间抚摸,已经光滑圆润。她身上首饰全无,只有腰间挂了一个淡色荷包,脸上也未着脂粉,却是在孝中。
然而就是如此,也是恬静安然,一片美好。
她捧着一本书正打发时间,却被丫鬟丁香一把抽了去,少夫人,今日夫人出去了,您放心,我们就在院子里,不去哪儿,不会让夫人挑着错的。
陆欣于是侧过脸,看着窗外,还不炎热的阳光照进来,的确舒服。
也好,你去将院门关上,再将药锄和水壶找出来,我们给院子里的草药除草洒水,已经很久没搭理它们了。
是。丁香将茶放在陆欣的手边,接着便去找工具。
陆欣走出房门,伸手遮住眼睛,嘴角微微翘起,心情也随之变好。
丁香服侍着她换了一身轻便窄袖的孝衣,又将长直的头发束起来,主仆俩一同去了院子里开辟出来的一小块药田。
说起这片药田,还是大少爷季传宗在的时候开辟出来的。他身体不能动,不过为了让妻子不无聊,便命人栽了些草药幼苗过来,夫妻俩人,陆欣在田里浇水除草,大少爷就坐在轮椅上看着,两人有说有笑,打发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