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陆瑶噗嗤地一笑,我都成亲的人了,穿那么好看做什么,没得让人笑话,说不安分。她取出棉袄打开来,往陆瑾身上比了比,说:幸好尺寸放宽了些,不然就不够大了,阿瑾,今年你身量拔高了好多。
才二十的年纪呀,后世的姑娘才刚大学呢,各个花枝招展。这个时代他三姐都已经成亲五年了,身上的衣服颜色暗沉,看起来生生老了好几岁。
陆瑾穿上试了试,感觉特别温暖,忍不住感慨道:有姐姐真好,像娘一样。
说起娘,陆瑶的手上一顿,陆夫人在陆瑾出生时难产而死的,陆瑾没见过她,可陆瑶却已经三岁了,娘的温柔她体会过。
大姐远在京城,二姐虽近些,可车马也得走三天,只有我离你最近,自然得照顾你。陆瑶接过陆瑾换下的衣裳,叠起来,她背过身幽幽地说,阿瑾,你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姐姐替你相看,你要是成亲了,有了媳妇照顾,我也能安心,可以向爹娘交代了。
我不成亲,这样不是挺好的嘛,媳妇太麻烦,我一个人自在惯了。上一世陆瑾就是个单身汉,凭本事单的身,一点也不想找个人绑住自己,这回也一样。
然而这次陆瑶却没像之前那样劝了几句便算了,而是忽然转过身,严厉地说:不行,这种话以后不许再说,你是陆家的香火,合该延绵子嗣。否则爹娘在泉下也不得安宁,没有看顾好你,我死了都没脸下去见他们!过了年我就去找媒婆,你都十八了,该顶立门户!
陆瑾怔了怔,他家三姐向来怜惜他一个人孤苦,从来不说重话,今日里连死了这话都说出来了……他狐疑地凑近陆瑶细看她的脸,却见陆瑶立刻侧了脸,眼神闪烁。
油灯昏暗,陆瑾皱了皱眉,忽然将握住三姐的肩膀,让她看向自己。
冬日里寒冷,陆瑶包裹地严严实实的,可走进这屋子连头巾都没摘下,便有些奇怪了。
阿瑾,你干什么……
陆瑾立刻扯下了陆瑶的头巾,顿时眼睛眯起来,脸色黑如锅底,扬起声音道:他又打你了?
额头上一道发紫的痕迹斜插入耳角,虽然没有出血,可已经红肿了,边上还有一些细碎的擦痕,可见是撞上什么带角的硬物。
唉,没,别……阿瑾……陆瑶要侧过头,却被弟弟强行地固定住。
陆瑾危险地说:脸颊还是肿的,有个巴掌印,几天了吧?他又握住陆瑶的手,那手一只缩在袖子里,他撩起来,手腕上一个明显的青色指痕,再加上手……
就是被逐出京城,爷爷也不让你干重活,你的手怎么粗成这样,秀才和主簿的家里,就是这样?
指尖红肿,可见是冻的,手掌粗糙干裂,是干粗活导致。
阿瑾……陆瑶的眼睛顿时红了起来,眼泪不争气地往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