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北行望着萧府马车远去的方向,勾起了嘴角:有意思了。
萧阮坐在马车中,萧亦珩仔细地询问了一遍蔺北行的言行,萧阮掐头去尾隐瞒了蔺北行扶她的事情,只说两人在马车上聊天,并没有发生什么意外。
萧亦珩稍稍放心了点,深深自责:是我不好,不该把你一个人留在包厢里。亏得你机灵,给我摆了指向北方的瓜子,我才能这么快找到靖安王府来。
这不是没事嘛,又没人瞧见,萧阮安慰道,后来柳柳姑娘那里没什么事吧?
都是蔺北行设的圈套,故意让人找了柳柳的茬,来绊住我们。萧亦珩阴沉着脸道,等着,等我收拾他。
萧阮委婉地道:大哥,这件事就算是过去了,以后你避着点蔺北行,我们不和他一般见识。
二妹妹为什么要长他的威风?萧亦珩不悦地道,他再横行霸道,也不能骑在我们萧家的头顶上。
萧阮心里着急,思忖了片刻,正色道:大哥,我在江南的时候因一次机缘巧合学过八卦六爻之术,能窥破一点天机,蔺北行此人,和那个慕呈青一样,命硬得很,一着不慎便会连累我们陷入泥淖,我们万万不可深交、亦不可得罪,敬而远之才是正理。
萧阮说得一本正经,萧亦珩听得发笑。
这个妹妹虽然聪慧,胆子却那么小。那两个人,一个是宁国公的私生子,名不正言不顺必然难有大作为,另一个是藩王在京的质子,是天子的眼中钉,怕他们做什么?还拿什么江湖术士的话来诓他。
你从哪里听来的这些胡话?好了,这是不用你操心,我心里有数。
大哥,我知道你不信,萧阮嫣然一笑,不过,我算了算,过几日周小王爷将有一顿皮肉之苦,等他挨了打,我们再聊这件事情可好?
萧亦珩哈哈一笑,只当她在吹嘘,也不戳破:好,那就等他挨打以后再聊。
两人回了府,各自分开。木琉和禾蕙早就在萱兰苑前翘首以盼了,把萧阮迎进来卸了妆,把脸上用来凸显轮廓的脂粉洗掉了,换了一身粉色的襦裙。
眼看着时候不早了,萧阮便出门去了邠兰轩。
自从那日之后,大长公主和祖父平日就在邠兰轩用膳,只在休沐之日才全家一起用膳。萧阮则一日陪着大长公主,一日陪着父亲母亲,萧秦氏和三房也另分了一桌,以示嫡庶有别。
刚走到园子里,前面来了五弟萧亦鸣一行人。萧亦鸣今年刚好八岁,长得虎头虎脑得分外可爱,但也非常调皮,因为是家里的幺孙,分外受宠,周荇宜也非常喜欢他。
五弟。萧阮笑着招呼。
拿着风车一路飞奔的萧亦鸣猛地停住了脚步,脱口而出:大坏蛋来了!
话一出口,所有的人都愣住了,萧亦鸣自己也白了脸,后退了几步,转身飞一样地朝后跑去,嘴里还一个劲儿地嘟囔着,快逃!别被大坏蛋抓住了!
第11章
萧阮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萧亦鸣这是在骂她吗?
站住!她叫了一声,你说谁是大坏蛋?
萧亦鸣身旁跟着的一个嬷嬷脸慌忙追了过去:哎呀五少爷,你怎么就胡说呢?这是你二姐姐,快过来见礼!
萧亦鸣灵活得很,哧溜一下爬上了假山,笑嘻嘻地道:你追不上我,你来追我呀。
嬷嬷在假山下跺脚:五少爷你快下来,爬那么高小心摔着了!
萧阮走上前去,绷着脸道:既然五少爷不想下来,你们便让他一个人呆着,于嬷嬷,去请夫人过来。
于嬷嬷当即就拒绝了:这可不行,我不能离开五少爷,万一有个好歹,我拿脑袋赔都不够。
我让你去你便去,出了事,有我担着。萧阮淡淡地道。
于嬷嬷脚下一动不动。
怎么,我差使不动你吗?萧阮的声音冷了下来,这里的人可都听见了,五弟说我的坏话,指不定就是他身边的刁奴撺掇的,于嬷嬷这是想把这罪责都揽到自己身上吗?
于嬷嬷的脸一白:二姑娘,就算借我天大的胆子,我也不敢教唆五少爷说你的坏话。我去请夫人来,五少爷就先拜托你了。
于嬷嬷快步走了,萧亦鸣趴在假山上着了慌,却还强自忍着,神情警惕地看着萧阮:大坏蛋,你就是大坏蛋,你把于嬷嬷赶走了,我要告诉母亲去!
母亲等会儿就来,萧阮冷冷地看着他,你倒是先和我说说看,我为什么是大坏蛋?先生没有教过你吗?父母兄弟姐妹,都是亲人,需得敬重爱慕,不得口出恶语。
萧亦鸣呆了呆。
自去年开始,萧翊便替他请了西席开始蒙学,他虽然顽皮,却也继承了萧钊和萧翊的才气,小小年纪便将三字经和千字文学得差不多了,自然懂得萧阮说的这些道理。
他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大声地申辩:我当然敬重父亲和母亲,也敬重大哥、三姐四姐,可你才不是我二姐呢,你这么坏,一来就抢了三姐姐的屋子,还把我的好多宝贝都抢走了,以后还会打我骂我,我才不要叫你二姐。
萧阮轻笑了一声:这些话都是于嬷嬷告诉你的?
萧亦鸣气鼓鼓地道:不是。
是你先生教你的?
才不是呢。
那我知道了,是你自己胡乱编出来的。
萧亦鸣捂住了嘴,嚷嚷道:我才不会告诉你是三姐姐说的呢。
噗嗤一声,木琉笑出声来。
萧亦鸣这才察觉不对,气得直跺脚:你诓我!你太坏了!你就是个大坏——
蛋字还没出口,几声惊呼传来。
五弟小心!
五少爷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