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叶没吭声,走到楚云轩床前,才冷笑着道:儿臣怎么也该送送父皇。楚云轩自嘲的笑了笑,道:你我虽说父子一场,恐怕在你心里从未真心唤过一声父皇吧!苏子叶笑了笑,道:您知道就好。就这么恨朕,临死前也不叫朕听句好话儿?我苏家死了那么多人,您倒是说说,谁死前听到您的好话了?楚云轩似是想了一下,复又咳了几声,才喘着粗气道:如今想想朕这一生,的确不曾做过什么好事,但朕也后悔过,后悔当年没有保护好薇薇......苏子叶打断楚云轩的话,道:这你倒不用后悔......我说句公道的话,她若是活着被你伤透了心恐怕更加凄楚。还有苏、苏相......他死后......朕也曾后悔,朕与他是一生的至交好友,他死后再没人能与朕说说话儿了。苏子叶摇摇头,道:是你不配。这半年有姑母坐镇宫中,想必你当皇帝的最后生涯也不好过吧?到如今我只是想问问你,可体会到被信任的人背叛滋味?可尝到了从云端跌落的感受?楚云轩突然支着身子坐起来,道:尝尽了又如何?你坐在这个位子上就能做的比朕更好吗?你与朕虚与委蛇这些时日,为的不也就是个皇位吗?说句实话,你回到朕身边的这些年,朕疑心过,却也有过真心,从一开始朕就说要将这皇位给你,如今……你也试一试做皇帝的滋味!苏子叶听了他这一番话冷笑不止:难道天下人都想要你这个位子吗?我偏偏觉得做皇帝是这天下最可悲的事情,睡也睡不饱,吃也吃不好,枕边的女人,脚下的臣民各怀鬼胎,你以为你拥有天下,不过也就是个被天下把控的傀儡罢了,谁稀罕你这皇位!你不要?楚云轩不可置信的盯着苏子叶看了很久,也没有在他的脸上瞧到别的东西,心里就有了种恼羞成怒般的感觉,索性就扭曲着脸,道:你不做,朕却偏要你做!说着从怀中取出一道明晃晃的圣旨来。这即位诏书是早就拟好了的,本来就要给你的,你如今说不要不要......但朕偏要你来做这个皇帝!要你也体会体会朕的感受,要你也知道朕......朕要看着你,看你怎么做......话终究是没有说完,便化作了一口血沫,苏子叶一把夺过圣旨,笑的几近残忍:你要我做吗?若我偏生不做呢?话音未落,他将那圣旨悬在床头的宫灯上烧了个干净,然后低头轻轻说:你的确应该看一看,看楚琰如何做好这个皇帝,也好意识到你自己做的究竟有多烂,最好能顺便看一看我与凌君彦如何安乐,父皇!刻意咬重了最后两个字,带着恨意,目送楚云轩不甘心的咽下最后一口气,然后缓缓站起身来,默默在楚云轩身边站了许久,到他身体渐渐失去温度,才又轻轻唤了一声父皇推开门走出去。哭嚎声几乎就在那一瞬间响起,国丧的丧仪是一早儿就备好的,众人神情麻木的按照礼制做自己分内的事。略略一看,三宫六院的哭声加起来大约都还没有张永寿一个人真心,好在不管真情假意,总归都哭成了一片白茫茫。后来也不知是谁说国不可一日无君,请苏子叶宣布先皇遗诏。苏子叶被满天下的孝服晃了眼,怔了一下,才站起来道:传先皇口谕——皇九子楚琰,人品贵重,事朕甚恭,朕承皇天之眷命,将皇位托付于尔,望尔克勤克俭,以不负祖宗基业。话音一落,皇位已成定局,纵使不少人心有诧异也跟着苏子叶对楚琰行了叩拜大礼。楚琰登基后,老百姓们总算不再咬着皇帝德行有失一事不放,虽说都以为天下最终该是晋王的,但最终究竟是谁坐到了那张椅子上其实与他们没有多大的关系,更何况楚琰的德行,也足以拿得下民心。登基后,楚琰也曾问苏子叶:遗诏我看过,分明是你——苏子叶打断楚琰,道:遗诏是谁不重要,只看今日天下人心中的帝王是谁,你做的话,一定好过我。楚琰笑了笑,道:真心话?苏子叶摇摇头,道:真心话是......当皇帝实在是件劳碌的事情,我这人贪睡,又爱四处乱跑,倒不如叫你辛苦辛苦......今日来一是见一见你,而来也是辞行。辞行?楚琰看着苏子叶道:你要去哪里?苏子叶笑了笑,道:我如今也算半个江湖人,却没有游历过江湖,说出来也觉得丢人的很,所以打算四处走走。后来,江湖上常有他的传说,但更多的,却是在赌坊......人都说他未曾败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