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凌君彦脸上围着一块药水煮过的棉布,跟属下吩咐灾民安置工作。
将军!张越从另一条过来,道:京城来信了!
这些天,京城日日有信来,无非是皇上的命令,粮草的消息,凌君彦习惯性的接过信,顺手就往衣服里揣,一边道:知道了,一会儿看吧!
张越见他也不看看信封,便出声提醒道:将军,这……是苏公子的信!
苏……子叶?他来信了?凌君彦往怀里揣信的手一抖,一时竟不知道做什么了。
这些天,忙的脚不沾地,觉也没功夫睡,累的久了,动作容易赶在思绪前头。甚至,连写封信回去的功夫都没有……就连回复皇命,都是张越执笔的,突然收到苏子叶的信,凌君彦被习惯支配的脑子终于动了动。
将军,张越有道:苏公子随信一起送来了两百万两银票。
两百万?凌君彦皱了皱眉,道:他哪儿来的这许些钱?
这……属下不知,您瞧瞧信里头有没有提到吧!
也是,那小混蛋一次弄来这么多钱,定然会在信里头邀功。
拆开信封,瞧着一个个小字——
将军,见字如面……
苏子叶的字就跟他的人一样,娟秀漂亮又不失筋骨,一字字读来,真好像那人就在自己眼前,带着些笑意,一个字一个字认真写到纸上,时不时还要歪着脑袋,咬着笔杆想上一会儿。
他说,他时时为自己心惊;他说,恨不得与自己同衣同食;他说,他不怨自己不辞而别;他说,将军,我想你……
嘴角不知不觉就咧了上去,心里头暖洋洋的,眼角也不知怎么的就泛了些许的红……
虽然,脸上还蒙着一块儿破布,张越却看出来了,到河南这么些时日,将军终于笑了一回。大约是发自内心的喜意吧,就连眼角都带着着些笑意。果然还是苏公子高!
薄薄的一张宣纸上头,似乎还残留着些那人的气息——其实是他房间常用熏香的气味。
闻着这味道,凌君彦突然觉得安心了许多。
子叶,你可知道,我这些日子过的一点儿都不好!环境艰苦倒也习惯,最怕的是人心不古。
你猜的没错,京城也好,这里也罢,这世道从来不缺小人,不少人几次三番的使绊子,赈灾的粮食,莫名其妙给人换成次品,地方官中饱私囊……那些口口声声为大楚肝脑涂地的人,竟都不如你一个著名的纨绔子弟!
子叶,对不起,我这些天太忙了,得盯着赈灾的各项事宜,还要防止四面八方伸过来的,不规矩的手。食不果腹,衣不解体都无妨……只是,我竟,都顾不得想你了!
勾着唇角再往后看,一字一句,笑容愈深,直至他说坑了楚清河几两银子,才笑着骂了句胡闹!
两百两银子,岂是能够一笔带过的,苏子叶越是口气轻松,凌君彦越发觉得凶险。这笔钱,对端王世子而言也不是小数目吧,岂能由他说坑就坑!
怎么了,将军?张越看着前一刻还咧着嘴笑的将军突然骂人,心中实在不解。
凌君彦四下看了看,见没有外人才低声说:他那钱,是端王的——也不知用了什么法子,从端王世子楚清河那儿搞到手的!端王给楚清河明面儿上给钱不多,他们父子在京城笼络高官,四处打点用的钱都是大都是通过特殊渠道经手的,这回子叶他们搞到他这么多钱,想必是用什么手段,捣了端王在京城的的窝点,看着数量可能还不止一个!
张越闻言,也忍不住皱眉道:确实是有些胡闹,不过想来也是为了将军,只是那端王睚眦必报,恐怕会把这笔账记在心里的!
唉!凌君彦叹了口气道:如今咱们不在京城,说什么都没用,端王身边高手云集,他既然能避开重重护卫,把楚清河的钱弄到手,想必身边也有高手在。还有苏振庭护着,一时半会儿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不过咱们这边儿也要尽快了,这里耽误的太久了!
是!
张越走后,凌君彦也无心其他,便转回营房回信给苏子叶。
这小混蛋有件事儿说的倒是不错,原本心里好像有千言万语,恨不得一股脑全说给对方听,展开信纸后却又无从落笔。
思前想后,最终笔下也没写出几个情真意切的词来。
子叶,
见字如晤。
我在这里一切都好,只是河南灾情严重,人稍微忙些 ,忙的差点儿忘了想你!见了你的信,却少了许多疲惫多了几分慰籍......
才写了两行,又有些无从下笔。凌君彦是个粗人,也不大会说什么情话,思前想后,又在后面坠了一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