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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墨麟转身,沮丧地继续找着。 楚枫言没有继续纠缠,只是陪着苏墨麟。
出了这片桃花林便听到细细的流水声,眼前是一条小溪,岸边的大石上隐隐看到有血迹。
两人上前,没有看到任何人影,青石上用血液写了一行歪歪扭扭的字。
此生恩怨已了。苏墨麟念出这行字,脑中出现父亲苦笑着写下这句话的场面。他知道是父亲写的,父亲从小就是傀儡,没念过书,字不认识几个,都是舅舅教他的。
楚枫言也认出这并不是他父亲的字迹,可是他们还活着吗?跟着他们紧随而下的,怎么死活找不到。
他们还活着吗?恩怨情仇,到头来只是一场担忧一份牵挂。苏墨麟宁可父亲没有来报仇,楚枫言都能放过父亲,为什么他们就不能放过楚恤呢?
楚枫言抱住了他的肩膀,将他揽入怀中,我也希望他们都还活着。
都活着……
这话竟然是楚枫言亲口说的,他这一年多里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何重逢之后发现他变了。变得不再残暴,不再斤斤计较。
楚枫言拍了拍苏墨麟的后背,苏墨麟抬起双眸,与他对视,发现他的眼睛很平静,像一块冰,却又不刺人。
沿着血腥味,应该能找到他们。
父亲的血液里有一股淡淡的香味,这股香蔓延很广,而且四周都有。父亲为了不被人找到,才下的圈套吗?还是他受了很重的伤?
幸好还能分辨出哪个方位的血腥味最浓,而且蔓延最广。父亲应该不能在短时间内跑远。
楚枫言握住苏墨麟的手,给了他一个安定的眼神后,牵着人一块去找。
轻功跃起,苏墨麟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两个人相握着手,海角天涯,一起飞奔。
很快他们便看到两个躺在溪边的人,一蓝一红,跟他们一样。可躺着的两人,浑身是血。
苏墨麟撒开楚枫言的手,先一步上前,对着他们跪下。
蓝红交缠的身影,楚恤把血影护在了怀里,后背有一道狰狞的抓痕,看着像是野兽抓的。
苏墨麟僵硬了,动都动不了。楚枫言过来,同是跪了下去,伸手一碰,父亲的身体已僵硬冰冷。
爹……楚枫言的手颤抖了一下,将父亲与血影分开后抱在怀里,伸手探向他的鼻息,一丝动静都没。
他到死还护着血影,他们摔下来本可保住性命,可是他们又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楚枫言摸了下楚恤后背的伤口,像被鹰爪抓的,可是伤口犀利整齐,这是武器所致。他们没有遇到野兽,都是人干的。
心里纵使有千千万万句对不起,他只能僵硬地抱着那具尸体。
而血影,被苏墨麟摇了几下,竟然还能睁开眼睛,只是很微弱,很微弱。
爹!苏墨麟想将他的身体抱起,却被他伸手示意不要。
血影的脸上已经没有任何血色,但他却微微笑着,笑得很满足,我马上就要去见他了。
可是舅舅他一定希望你好好活着。
血影好像听不见似的,第一次见到他,他手里捧着书,说要教我识字。我一开心,就叫他书书,他便取名为沈书。
楚枫言看向他,还是有亲手杀死他的冲动,可是忍住了。
师兄就是个虚伪的人,到死了还故意保护我,都是假的,假的。
别再自欺欺人了!楚枫言目露凶光,双眸闪过一道白光,可他还是忍住了。这是父亲临终前保护的人,他不能杀掉。
苏墨麟也知道了,楚恤对父亲是真的好,可能是像对待弟弟那样,楚恤还是为他做了很多。
血影现在什么都听不见去,突然握住了苏墨麟的手,从小到大,你舅舅特别疼你,我心里不舒服,是我让他把你扔进荼毒谷的,不怪他。
你是我背着他干苟且之事留下来的根,所以我恨过你,他到死都没知道真相。我这辈子只做了那么一件龌蹉的事,我也想过好好活着,我想照顾他,不让他那么累。
在我逼自己做那件事的时候,我也很痛苦。你娘,跟你舅舅一样,被蒙在鼓里……
苏墨麟可算知道真相了,没关系,没关系。
我没有给过你什么,也没有给你留下什么。我对你,很愧疚。唯一能做的,就是帮你把恩怨了清,以后想做什么都去做吧。
爹……
血影唇角溢出一道鲜血,握着苏墨麟的手,也愈来愈无力,可笑,我活了四十多年,又有多少时日是清醒的?如果我死了,把我跟你舅舅葬在一起。如果我还有一口气,那个东西也不要给我,我不需要。
我没有非要置师兄于死地,能挖掉他的双眼我已经满足了。师兄对我很好,我,我对不起他,可是我又必须为书书报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