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知道。
你不知道他是我舅舅,还是不知道他去哪了。
楚枫言往前走着,停在苏墨麟面前,从五步的相隔到半步之遥,哪怕是在今天早晨你问我这些,我都会如实告诉你。
现在呢?不,难道以前就没有别的事情瞒着我吗?你答应我不再祸害武林白道,却背着我在一夜之间挑衅了八个门派。苏墨麟平静地说着,可双眸已在冒火。
楚枫言抬起手,小心翼翼地放在苏墨麟的脸上。苏墨麟并没有躲开,只是愤然地看着他。
我以前做得不够好,可是以后能做得更好,只要你相信我。
我不知道你能做得更好的条件是什么,是要牺牲掉我的舅舅,还是我的父亲。
……
可不管怎样,你都是我们苏家的仇人,是千面一族的仇人。我最亲近的人,彻底被你们楚家毁了。
小墨,你在说什么?
回去问你爹吧,以我们的身份,不可能再继续了。唇角抿起心酸的笑意,将楚枫言的手缓缓推开。
楚枫言显得有些僵硬,他必然是不知情的,因为楚恤与沈书一样,他们那一代的人闹得再僵,也不想把后辈带进去。我什么都不知道,也不关我的事。可是把我带进荼毒谷受折磨的人,是你父亲。
我可以为了你放弃仇恨,不再找他。
父亲所受的折磨并不比楚枫言少,有果必有因,父亲就是被楚家的人折磨太多,才会把仇恨撒在楚枫言身上。光是报复楚恤,根本不解恨,唯有让他看着自己的儿女受苦,他才会更加难受。
苏墨麟抬起双眸冷冷地看着楚枫言,我父亲把你扔进荼毒谷是没有错的。
这句话对楚枫言的伤害有多大……
风吹过,夹带着雪花,少年与那双五味杂陈的双眸相视,默默解开披风的带子。
这是楚枫言为他量身定做的披风,两肩盖着裘皮,珍贵,又暖和。脱掉披风,他就变得单薄。
可他还是将披风一把挥开,披风落在雪地上,孤独无助。
楚枫言眼眶有些发红,还是看不出到底是愤怒还是悲伤,只见他深沉地问着,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是我对你不好吗。
苏墨麟后退一步,神情依旧坚定,你对我很好,所以我才有机会反击你。
楚枫言深深地闭上了眼睛,他不相信眼前的一切,可又发生得那么真实。他不想看,可是苏墨麟的声音却再次传来。
楚枫言,有果必有因,你被我父亲扔进荼毒谷并不是没有原因的。可能以前的事与你无关,要怪就怪你是楚家的人,是楚恤的儿子。
我彻底了解你我两家的恩怨,从今以后,你我相见,必是敌人。
你把我舅舅找回来,再安然无恙地带到我面前来,我就放了你妹妹。
说完,苏墨麟认真地看了楚枫言一眼才转身离去。回去的路并不漫长,可步步艰难。寒冷的风都无法抑制他眼眶内的热流,两行泪落下,滴落的不知是分别的伤痛,还是感情破裂的不堪。
直到走出这片树林,身后才泛起一层又一层地刺骨之寒。他从头到尾都没有想过利用楚枫言,可到头来,却成功地营造出利用对方的假象。
他不敢回去看楚枫言,不知害怕的是看到一个伤情绝望的人,还是一个因爱生恨的人。
回到风雨九重搂,整个人都无力了。
上到九楼,推开父亲的房门,看到的是一个天真无邪的人正一口一口地喝着茶,嘴巴还发出砸吧砸吧的声音。
血影歪着脑袋看他,肩膀耸了耸,放下杯子,摸摸自己的脸蛋,书书,书书说我,胖了。
苏墨麟坐下来,轻轻抚摸着父亲的脸蛋。服用过寒焰珠的他,嫩得如同二十多岁的男子。
书书好,还是师兄好?
父亲歪着脑袋在想,哎,书书怎么还不回来。
爹,你先回答我问题,你到底是喜欢书书还是喜欢师兄!
面对发怒的苏墨麟,血影眨了眨眼睛,突然眼眶就红了,什么是喜欢,书书对我很好,师兄也对我很好,可是书书不让我提起师兄。
说完,他便委屈地流着眼泪。
苏墨麟也猜到了,父亲只有在清醒的时候才会说自己喜欢书书,痴傻时,心里念的全是他的师兄。可人清醒的时候是会说谎的,痴傻的时候却不会。
或者,真假师兄他已经混乱了。书书曾假扮过师兄,对他做了很多事。对于痴傻时的他来说,那个就是师兄,而不是书书。
但也不一定,或许他心里爱着的那人就是楚恤,同时恨的人也是他。
爹,等你清醒了,记得告诉我一切,哪怕你想杀了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