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族长激动的面色潮红, 当日乐平县几个大家族为了县尊的提名匾额而争的面红耳赤。可是现在他们李氏得到了天子的字画,这荣耀不知高了多少倍。
李家的族长恨不得立刻去见这天子的字画,向整个乐平宣示李家的荣耀。
传话的族人一听到族长的话,立即就小跑了起来, 他面上涨得通红,这独一份的荣耀就落在乐平李家上了!
几家欢喜几家愁,与李家相比,刘赦的府邸中,正在喝水的刘赦被这个消息呛得咳嗽不止,他对着士卒道:李文柏真的得到了陛下的御笔?
大人,这件事情千真万确,是县尊大人亲自传旨的!想到那圣旨,这小士卒也忍不住敬畏起来。
刘赦更是面如白纸,天子啊!皇权大于天的存在,从没有见识过的刘赦这个时候哪里还有心思和李文柏为敌了。出了一身冷汗,猛地站起身子,打翻了茶杯,衣袍都是茶汤,赶快……赶快备重礼!
老爷……
还不快去。刘赦重骂了一句,心念急转,想着库房里有什么可以拿得出手的。
而赵家的赵老太爷看着面前的管家,同样眼神充满了惊骇,他问道:你说什么?天子御笔?这怎么可能?天子怎么会赐御笔给一个普通人?
赵旉一脚将管家踢翻在地,呵斥道:你是不是糊弄我们?
赵旉心中也是惊恐,来禀报的管家是他们信得过的,这样的大事他哪里敢报假的。可如果是真的……李文柏真的有天子赐下的字画,那必然是在圣上那儿挂了名的,这样的存在,便是刺史也不会去动李文柏,更不要说他的叔父只是区区一个六品的长史了。
想到这里,赵旉一咬牙,心中只期盼这是以讹传讹的消息。
管家立刻爬了起来道:千真万确,是县尊和天子使节亲自传旨的,还有广陵府尹的主簿也在,如今整个乐平县都知道李文柏有天子赏赐的千两黄金和御笔。
管家的话让赵旉脸色大变,身体已经抖如筛糠了。那一向稳重的赵老太爷也猛地坐在椅子上,眼中满是沉重之色。
不知过了多久,赵老太爷沉重地说道:旉儿,暂时不要招惹李文柏了,有天子作为靠山,我们招惹不起,不要影响了你叔父的仕途。
赵旉郑重的点了点头,他自然知道事情的轻重。
另外,再备份厚礼前去李文柏府上。老太爷说道。
他虽然不甘心,却也无奈。赵旉又点了点头。
***
这个时候李文柏的府邸热闹非凡,无数的人聚集看热闹。
几个装裱匠互相争着要装裱这幅字,甚至为了装裱这一副字,要倒贴给李文柏数十两。
刚安抚了装裱匠后,外面更是喧闹声大起。
李文柏赶忙走了出来,见到李家的族长带领一群青壮和老幼走了过来。这些人有的着祭祀宗祠的大香,有的带着各种各样的贡品。
文柏,您……您可是得到了天子的御笔呢?老族长看到李文柏的时候,立刻开口喊道,他的神色激动万分,话都说不全了。其他的族人也一副期待的模样。
李文柏看着这些族人红着眼睛的样子,他还是估量小了皇权在这个世界的地位。他在这人群中,李文柏也看到了钱氏和李业。
这两人畏畏缩缩的藏在人群中,看到李文柏目光望来的时候,立刻挤出笑容,谄媚极了。但是他们心里是不是恨不得要他死,那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李文柏看着老族长道:这幅字正在装裱,我现在就将它拿出来!
李文柏带着老族长亲自进入房间,几个装裱匠已经联手将御笔字迹装裱成功。
当李文柏将这幅御笔才拿出来,老族长李忠连直视都没有,就率先跪拜下来,口中高呼:万岁,万岁!万万岁!四周的族人们也推金山倒玉柱一样的跪拜了下去。
半晌后,老族长缓缓的起身,好一会儿,李家的族人才稍微缓和一点,族长李忠颇有些迟疑地对着李文柏道:文柏,这一幅字是天子赏赐,你有什么打算?
李文柏听到老族长的话,立刻明白老族长的想法,只是这幅字必须挂在自己府邸内,这可以用来保护自己。
于是,李文柏看了老族长一会儿,又看看李宝荣和钱玉香,低声说道:老族长,我准备将这一幅字挂在府邸大堂上,日日承受天子的荣光。不过这件事情乃是我李氏一族的荣幸,我会捐献百两白银,修缮祠堂!
李文柏的话让老族长有些失望,不过却是理解,他点了下头道:这是天子赐给你的,也应该挂在你家中,不过我希望能够临摹一份,悬挂在祠堂上,有天子的字画,足以宽慰列祖列宗了。
李文柏点了下头,老族长顿时大喜,他看着四周百姓羡慕的眼神,心中欣慰。
李文柏,你是我李家最有出息的人,以后一定前途无量。老族长看着李文柏,一脸欣慰之色,忽然想到李文柏推辞书吏之事,他小觑了李文柏,此子今后前程似锦啊。
说完了这些场面话,李文柏笑着请老族长私下一叙。李忠有些奇怪,不过点头应下。
私谈时候,李文柏给李忠奉了一杯茶,然后说道:族长,我敢保证,我们李氏一族的荣光绝不止这些。圣上的赏赐让李文柏发现他对这个世界更清楚的认识几分,现代人的思维都是讲究和气生财,能用钱解决的事并不是事,而且他又自觉自己身处弱势,所以一向隐忍,唯恐自己太过出格,让自己陷入更难的境地。
自从环儿的事情发生以来,李文柏其实一直在反省自己,后来赵家凭着权势来压迫,他更清楚地知道,自己有时候不能因为自己能做到的事,就一味地隐忍敌人。他能凭着冰块获得圣上的赏赐,那么未来还有更多的东西,让他可以为自己谋求一个富贵荣华。那些要断他前路,要他性命,要他亲人性命的人,隐忍只会让他们更加不知廉耻,进而变本加厉。
李忠看着李文柏,听到他的话,手不由放下了茶杯。
李宝荣最多和父亲一样,给李家族人带来一点绳头小利,甚至依照李宝荣和钱氏小气的性子,日后也未必会像父亲那般每年孝敬族里。
话说到这里,李忠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李文柏不叫大哥和嫡母,都直接称呼他们的名字了,可见这一家子兄弟是真没有任何缓和的余地了。心中一叹,文柏,你想说什么?当真是那两人毁了李文柏与李家的情谊。
李文柏淡淡地说道:族长,您放心,我还是顾念骨肉亲情的,过些日子,我会让李宝荣和钱氏失去家业回到村里,那时候就要看族长的了,若是他们不老实,族长是有权处置族人的。
李忠倒吸一口气:文柏……你这是要……
李文柏微微一笑:族长放心,从父亲那里得来的家业,我会全部交给族里,以后也都会是族里公共的产业,这样,您说,是不是更能帮助到族里人?低头喝了一口清水,继续说道,当然,茶园的地契会一直留在我手里,只要李宝荣和钱氏到死也不曾给我和环儿惹事,这两人离世之日,就是茶园交托给族里之时!
李忠一听,脸色不由一变,这一招……可真狠啊!还好李文柏只是和他一个人说了,若是和族里人说了,他敢保证,族里会有很多人立刻乐意将钱氏和李宝荣处死,理由都是现成的,那就是陷害亲弟亲妹。
这罪名可大可小,虽是同一族,但也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意味,如果这里关系到自己利益,这自然就得上心了。
李家的茶园和铺子价值千两银子,一年产出的利润也有百两,这归到族里,怎么着,每个李家族人都能分到一些。
这……这……这是大海的产业……文柏你……李忠迟疑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