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的陆昌明将底下人的小动作看得是一清二楚,当下就知道是谁做的。既然没人主动出来揭发,陆昌明也不会揪着不放白耗时辰,他敲了敲手里的戒尺,朗声道:学堂乃是学子学习的地方,庄重肃穆,不可随意嬉闹玩耍。所谓业精于勤……
容玦打了个哈欠,捅了捅栗鸿宝的胳膊,递了一张纸条过去。
栗鸿宝接过纸条,避开陆昌明的目光,展开一看,正是容玦约他放学后去堵冯修然。
冯修然是谁?
看名字还和冯修杰挺像的。
栗鸿宝不再多想,反正都欠打,阿玦说该打就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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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澜一直注视着容玦的动作,见他递了纸条同栗鸿宝商量,料想是两人约了一起去找冯修然。
就栗鸿宝那个胖子能去做什么?
齐澜再次觉得有一口气梗在心口,容玦要是找他商量,他也会答应的。
将书本啪地一下大力合上,不顾旁人惊诧的眼神,齐澜起身就走向容玦那里,一股脑将之前收好的干果洒在容玦桌上。
容玦抬眼,这人之前不是说没有么?怎么这回就有了。
齐澜道:先生之前说了,不可在学堂内吃东西,一会便是骑射课,你可以将这些带去校场。
再想到每次骑射课,容玦都是和栗鸿宝坐在树下对着他们品头论足挑肥拣瘦的,齐澜顿时觉得自己就是一块市场摊档上的一块猪肉,任由容玦说了算。
他说煮,他就不能蒸,说要煎,他就得下油锅。
这怎么可能?
齐澜摇头,将这个没由来的想法甩出脑袋,硬邦邦对容玦说了几句,不等他再次回答,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栗鸿宝磕着果子,含混着说话:阿玦,你说大皇子最近是怎么了?忽冷忽热的……
我怎么知道。容玦得到了齐澜给的东西,反而不大开心了,齐澜最近对他是若即若离,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两人照旧找了个没人的角落坐着,栗鸿宝想了想,忽然问道:阿玦,王爷什么时候来定京?
这个容玦也说不好,容绪一早就说过要来看看自己的宝贝儿子,却没有说是什么时候。
得看今年匈奴的收成如何吧,若是那边收成不好,定是要巡视了再走。
若是收成好,匈奴就不会在寒冬腊月还来掠城了,这巡视也可适时免了。
栗鸿宝道:我估计今年不会好了。我听我爹说,下面报上了好几个中饱私囊的贪官污吏。百姓都快活不下去,那些人还不知收敛。
——大齐今年收成不好。
容玦抿了抿唇,陵江以南,气候温暖,若是连这边的收成都不好的话,漠北和匈奴那边就更不要说了。
眼下冯家举家进京,肯定不是单单为了述职而来的。
容玦瞥了远处的齐澜齐波一眼,时间如白驹过隙,帝王也有年老时,幼虎终将长大,只是谁才是下一任虎王?
这五年他同齐澜走得那么近,已经摆明了自己的态度,同熙帝未多加阻挠,便是一种默许。
可冯家要是就此善罢甘休也是不可能的。
九十九步都走了,最后一步不可能退了。
也不怪冯修杰自从冯修然进京后就变得狂了不少。
冯修然年轻有为,若是齐波真能成事,他以后便是肱骨之臣,定能得到重用。
这也是容玦要同冯修然打一场的原因,若是任由冯家人继续下去,岂不是显得他们弱了气势?
可偏偏齐澜好似不大同意此事一样。
他是不是觉得自己是个麻烦,喜欢自作主张惹事?
也是,齐澜的行事一直都是规避锋芒的,自己选他也是因为和冯修杰结了梁子不能在齐波那里呆了才转向他……
他大概一直是不苟同自己的吧,只不过因为自己是容王世子,对他助力颇大,这才一直忍着。如今到了关键时刻,自己的父亲没能及时过来,让冯家人长了威风,自己又去招惹他们……
容玦越想越觉得是这样,齐澜肯定是在计划悄悄抛弃自己!
他嗖地一下站起来,气势汹汹地走向齐澜那边去。
要是不想和他处了早说就是何必忍着?还每天早上督促自己穿衣吃饭,何必那么麻烦做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