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德见状,道:我去吧。他也有些担心容玦。
好,小心些。刘安摸了摸元德的头,既然元德主动提出他也不必做这恶人点人了。
元德下了马车,猫着腰,小心翼翼地闪到暗处。
容玦立在屋顶,一手拿着□□,风猎猎带起他的衣袖,下面火把连成火光,将他的面容映照出几分妖异。
元德心口狂跳,看着容玦,怔怔地移不开眼。
容玦似是察觉到他的目光,望了过来,歪头一笑,紧接着飞身而下。一把□□被他握在手中,直指领头的黑影而去!
领头的黑影反应灵敏,立刻躲开。小白跟在容玦的身后,从黑影头上掠过,利爪往他头上一抓,将包住他的黑布直接抓破扯开,露出与大齐人迥然不同的相貌。
容玦□□向他戳去,直指他在火光映照下泛着异色的眼睛。
蛮金人!角落里的元德惊呼出声。
暴露了!
领头的黑影不再掩饰,用蛮金话喊了一声,周围的黑影不再缠斗,纷纷向他这边靠拢。
殿下!孟文彬喊了一声,急忙回防。
领头的蛮金人听得懂大齐话,知道殿下这个称呼不是一般人可以拥有的。他又喊了几句,一众黑影猛地向容玦攻来。
容玦再厉害,此时也不过是个十岁的孩童。他本意是想打个出其不意的,没想到竟然让对方发觉了他的重要性。
孟立人从外围向中间缩小,孟文彬只能拼命拼杀来到容玦身边。
容玦脚尖用力,起身翻跃,脚点在领头人肩上,小白长唳一声,尖喙向领头人扑去。
领头人急着撇开小白,也就暂时无法分神去管借力飞奔的容玦。
只见容玦飞身一跃,点了几下,又爬上了驿站屋顶。
元德在暗处看得心潮澎湃,忍不住想喝一声漂亮。
这个容王世子,不仅长得好,手上也是有真功夫的。
小白见容玦成功逃脱,也不再和领头人缠斗,立刻飞高离开领头人的攻击范围。
没了顾忌,孟文彬彻底放开手脚,剑花一挽,溅起点点红色。他毕竟比容玦年长几岁,身量更长,耐力也比容玦好,只是缺乏实战经验。
——这也是这次居霞岭剿匪要带他过来的原因。
早在几个月前的寒冬,容王府便接到线报,说是居霞岭有异,疑似有蛮金人扮作山寇出没,杀人越货劫走财物。
这引起了容绪的重视,随着匈奴人口的增长,漠北以外的土地根本养不了那么多人,若是蛮金再从后面包抄夹击,漠北处境堪忧。
容绪与众武将无故不得出漠北,除了暗中派探子查探毫无办法。同熙帝不重视蛮金,认为其不过是这几十年发展起来的蛮荒之族,毫无可取之处。
容绪曾经上表,表明蛮金虽小,但地形狭长,与大齐仅隔一道居霞岭,北部更是与匈奴接壤,不得不防,被同熙帝无视。
待到开春,刘安带着圣旨从定京来到漠北。谢流提出等孟家父子换防从云关归来,带着精兵护送容玦入京,借此过道居霞岭,趁机剿灭蛮金山寇。
于是有了这次剿匪。
血色混着雾气,在居霞岭弥漫成一片红色。
无论是谁,都已经杀得双眼通红,刀口卷刃。
论人数,两方数量相当,然而打起来,还是容玦他们占优势。
领头的蛮金人见形势不好,吹了一声短哨——撤退。
不好!不要让他们溜了!容玦站得高看得清楚,这些蛮金人在缓缓撤退。
马车里的刘安听到这一句话,得知是容玦他们占了上风,撩起马车帘子探头出来。
公公小心。另一个小太监紧张地揪了揪刘安的衣袖。现在还不算完全的安全,他们的马车在偏处,蛮金人没有注意到他们,以为所有的人都出来了。
刘安这样贸然冒出头,确实很容易被战败的蛮金人顺手砍了泄愤。
怕什么,不是赢了吗?!刘安不在意地挥手,甩开小太监。
元德早已悄悄地爬上驿站顶,同容玦站在一块,他时刻注意着刘安这边的马车。蛮金人撤退的方向恰好是刘安那边的方向。刘安此刻探出来的头就是蛮金人眼中的靶子!
刘公公!元德失声惊叫。
然而已经太晚了。
领头的蛮金人瞧见马车居然还有人,快走几步跃到马背上,结着粘稠血层的刀瞬间就架到了刘安脖子上!
他不笨,知道能被藏在马车定然是身份贵重的,不逊于刚刚容玦那个殿下。而且,这马车里的人很可能不会武,没有能力自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