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宝葭朝后看了一眼,叶慕彦不知道什么时候没了身影,她不免有些气恼,琢磨着回去以后得好好质问叶慕彦一番, 居然把她一个人留在这里。
宝葭妹妹。秦桓叫了她一声迎了上来, 那白玉般的脸颊上带了一分赧色。
叶宝葭只好盈盈笑了一笑:秦大哥,你怎么在这里?怎么不去外边?外面热闹着呢。
秦桓略有些紧张,手心微微出汗。他自小体弱在老家长大,成天关在屋子里研读圣贤书, 入京后忙着科举入仕,几乎少有和姑娘单独接触的时候,也不通男女之间的□□,那日在六丽山下见了叶宝葭, 不知怎的就好像忽然一下开了窍了,满心满眼里都是叶宝葭那弯弯的桃花眼,还有那嘴角噙着的轻浅笑意。
借着和叶慕彦交好的便当,他找借口去武宁侯府越来越频繁,频繁得他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这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模样,想必要让叶慕彦耻笑一辈子了。
然而苦就苦在他平日里舌灿莲花,可见了叶宝葭却都没了影了,以至于每次佳人见了他都淡然以对,并不见热情,显然并没有太把他放在心上,着实让人苦恼。
今日的放生宴,家里人和他提了一句,他原本并不知道主人是武宁侯府,便没有放在心上,哪知道临出门前忽然有叶慕彦的小厮来通风报信,说是此次放生宴居然是为侯府的几位姑娘挑选夫婿,他一下子便有些着急了起来。
和叶慕彦在这德庆寺中一合计,他终于下定决心行了这孟浪之举,但愿佛祖圣贤勿要怪罪他,能助他一臂之力,赢得佳人芳心。
宝葭妹妹,慕彦说你喜欢梅花,我领你去看。秦桓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胸口怦怦乱跳的心暂且静一静。
叶宝葭咬了咬唇,心里又把叶慕彦埋怨了一通,不过,秦桓这样的正人君子,必定不会有什么歪邪之念,她往里张望了两眼,疑惑地问:我怎么没瞧见?
在那槐树后面,宝葭妹妹随我来。秦桓一开始见叶宝葭的赧然渐渐消失了,神情自若了起来。
叶宝葭跟着秦桓绕过了老槐树,果然,屋角种着几株梅树,只是梅树上已经曝出了梅叶的嫩芽,梅花的影子全无。
叶宝葭有些恼了,这一个两个的怎么都哄起她来?她刚要说话,忽然一阵微风吹来,枝头有一抹红色落入眼睑。
那是一支挂在树杈上的梅花簪,簪头上的梅花红得仿佛樱桃一般,五瓣花瓣在阳光下深深浅浅,色泽瑰丽,梅花旁一只雕成的银色蝴蝶振翅欲飞,将这支梅花簪点缀得灵气逼人。
叶宝葭的百宝箱里已经收了好些首饰了,却没有一样能抵得上这簪子的美。她情不自禁地上前一步,将这支梅花簪取了下来放在手心把玩着,惊喜地道:秦大哥,这簪子好漂亮,哪里买的?我让我娘也替我去买一……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仿佛明白了什么,神情一下子便尴尬了起来,这拿着簪子的手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宝葭妹妹,我那日瞧了这簪子,就觉得和你分外相配,秦桓的眼神温柔似水,制它的主人说,那梅花瓣中的是佛教七宝之一的蜜蜡,天生便带着佛性,佩戴在身上可消灾避祸,今日将它赠与你,若是有朝一日能亲手替你簪发,我心满意足了。
亲手替你簪发。
叶宝葭一下子怔住了。
她前世并不通儿女之情,也不知情爱之事,倒是在这辈子瞧见了几回殷盈和叶齐宏的恩爱。
那堂堂七尺男儿满眼温柔,小心翼翼地替殷盈描着柳叶眉,而殷盈面带娇羞,闭着双眼,眼睫轻颤。
当时她心中就模模糊糊地羡慕着,若是有男儿这样对她,才不算枉做了一回真正的女儿身吧?
只是,旁的人还有可能,这秦桓,只怕他的一腔情意是要付诸流水了。
她神情复杂地看向秦桓,轻声道:多谢秦大哥抬爱,但是……只怕秦府高门大户,我高攀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