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段公子。赵桓辰听到他的开口,声音不由得抬得高了,原来你们本是在一起吃饭,因为我夫人的病,所以耽搁了你们的好时候。说到了后面,声音里带着揶揄的暧昧。
段翮被赵桓辰的话说得涨红了脸,你浑说些什么。我、我……他没有与简宝华一同吃饭,但确实对简宝华有不可言说的心思。
简宝华听到赵桓辰的话,脸色一沉,若是……她是好心过来看看程芜菁的状况,若是赵桓辰不愿意用她,她也就不准备管这桩闲事。
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了吱呀一声门响。
程芜菁的丫鬟听到有人来了,就把房门打开了一个缝儿,听着两人的话,听到了赵桓辰的挑衅还有简宝华隐隐有拒绝之意,咬着唇就吱呀一声推开门,大公子。对着赵桓辰行礼之后,急急到了简宝华的面前,简姑娘。她声音急急,我家夫人的状况不大好,还请姑娘过来一看。
星摇!星摇对着简宝华的请求如同重重一巴掌打在赵桓辰的脸上,刚刚他拒了简宝华,此时程芜菁的贴身丫鬟就来请简宝华医治。
大公子,夫人的状况很不好。星摇的面色雪白,但她自小是跟着程芜菁长大的,是程家的家生子,程芜菁自幼被宠着,如果要是程芜菁出了事,连累她不说,自己的爹娘还有兄长都会被连累,刚刚见着程芜菁已经开始翻白眼,她不敢耽搁,宁愿忤逆赵桓辰,也要请简宝华入内。
我刚刚说了,不用她来治。赵桓辰面色铁青,带着风雨欲来的味道。
星摇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对着赵桓辰叩首,声音里也是不稳,大公子,夫人刚刚都失了力,简姑娘治好了和妃娘娘,医术定然是高超的,会保住夫人的性命还有夫人肚子里的孩子。
简宝华此时开口说道:我这次过来,并没有带金针之类。
天仙楼里银针等物是一应俱全。此时赶到后院的是这里的管事,他对着几人行礼后,对简宝华说道:我刚刚让人过去拿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赵桓辰的身上,简宝华的嘴角翘起讽刺的弧度,她倒是不信赵桓辰现在还能够拦住她。
去吧,劳烦简姑娘了。赵桓辰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脚尖踢在星摇的身上,还愣着干什么,带人进到屋里去。
黑色的皂靴在星摇的衣袖上留下尘土,星摇低着头匆匆拍去了膝上的灰,简姑娘,这边请。
等到进入到屋里,简宝华就嗅到了浓郁的血腥之气。
星摇的面上一白,这里。她带着简宝华绕过屏风。
你怎么耽搁这么久?屋里的另一个丫鬟上前。
这是大夫?她看着简宝华的装扮,声音里带着疑惑和不解,她只是模模糊糊听到了外面的动静,知道是大夫来了,但简宝华的样子委实不像是大夫。
简宝华还记得程芜菁另一个贴身的丫鬟叫做月华,如今这个丫鬟面生,显然是月华出了事之后新用的丫鬟。
这是简姑娘,给和妃娘娘治过病的那个。星摇说道,说完上前一步,小姐。她跪在小姐的床榻边,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程芜菁的眼皮颤了颤却没有清醒。
简宝华看着程芜菁,她的面色苍白极了,脸上有一个被人扇了巴掌留下的红印,简宝华往前一步,星摇便让开了位置,让简宝华给自家小姐把脉,伸手掀开了盖在程芜菁身上的锦被,云青色的衣裙上是沁出的血。
伸手握住了程芜菁的脉,她确实是滑脉,此时昏迷过去并不是因为落胎所致,而是悲怒交加,这一胎……虽说有办法保住,留不留是不好说的。简宝华收回了手之后,对着星摇说道。
为什么?星摇的眼睛瞪得极大。
等你小姐醒了,再问问她的决断罢。简宝华说道。
星摇的心中有些疑惑。
开了两味方子,一个是堕胎的药方,一个是保胎的药方,简宝华写好了方子,就有天仙楼的人送来了针灸之物。
第一根银针落下细细捻动,床榻上的程芜菁缓缓就睁开了眼。
小姐。星摇的声音说不出的欢喜。
程芜菁还有些迷茫,一时不知道自己所在何方,经历了何事。
别动。简宝华的手压在程芜菁的身上,还有几针。
程芜菁眨眨眼,一开始的表情有些迷茫,此时才看清楚简宝华的脸,是你?她皱着眉头,怎么是你给我治病?
简宝华手指捻动银针,天仙楼的大夫不在楼中,你下·身有血,问了你的丫鬟猜到你应当是有了身子,他们便请了我。
有身子?
程芜菁的手就想要放在自己的小腹处。
别动。简宝华拉住了她的手,我还在给你施针。
程芜菁便不再动,看着简宝华。
她对简宝华的心绪十分复杂,眼前人那一次给月华断出了身子,她才知道赵桓辰表现的只有她一个,私下里仍是有其他的女子。
母妃宣布要把丈夫记做嫡子,然后又被太后呵斥,永远绝了这一条路。
赵桓辰那一日开始,就与王妃形同陌路,说话处事越发荒诞,刚开始只是喝得醉醺醺回来,等到后来竟是眠花宿柳,她今日里在天仙楼候着友人,谁知道就见着赵桓辰搂着妓子出现在她的面前。
程芜菁闭上了眼,如果是一年前她知道自己有孕只怕是说不出的欢喜,如今……
面上火辣辣的疼,提醒了她刚刚被赵桓辰在楼梯处扇了一巴掌,她站不住才滚落到了地上,有了这一场的事故。
孩子……程芜菁的声音有些沙哑,保得住吗?
可以保得住,也可以保不住。简宝华开口说道。
什么意思?程芜菁睁开眼。
一开始的时候,她确实厌恶简宝华,一年的时间她如今不会迁怒简宝华,只是仍看她不顺眼。
还请让其他人先出去。简宝华只在程芜菁的腹部留了三根银针,其余的银针都尽数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