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传来一个闷闷的声音,睡着了。
赵靖宜低低地笑了两声,顺势坐到床头,裹着被子的人朝里滚了滚,留下个漆黑的头顶。
别憋着气,钻出来陪我说说话。
一只手摸上他的头顶,林曦往里头缩了缩。
黑暗中赵靖宜笑了笑,过了半响,他突然翻身上了床,一把将裹成长条的人搂过来,拉下快没了头顶的被子,掐着林曦的下巴便亲了下去。
呼吸不畅,浓郁的气息扑面而来,掠夺周围,抢占林曦的感官。
这颇为霸道的举动之下,林曦象征性地挣扎了两下就随他去了。
一声喟然轻叹唤了林曦的名字,赵靖宜亲了亲那湿润的唇,便凑到耳边喷了满耳的热气,别气,今日实在不由我,我恨不得直接飞过来找你,想与你这般亲热,曦儿,十日未见可曾想念?
林曦忍不住羞赧,黑暗下也看不清脸上的红潮,不过那热度却是节节攀升。
有些热,他稍稍松了松被子,手摸到赵靖宜的脸和脖颈,下意识地抚摸了两下,应了一声。
谢天谢地,可真不容易。
赵靖宜再次吻了吻他的唇,说:今日先得恭贺你喜过院试,等抽了空,再好好为你庆贺吧。
林曦忍不住弯了弯眼睛,不过是院试罢了,等我过了乡试,考上进士再贺不迟。
好大的口气。赵靖宜笑道,不过我的曦儿,自有其本事。
那是一定的,他俩虽是这个关系,不过他还是想靠自己的实力成就的地位。
林曦想到今日纠结的疑惑,赵靖宜就在身边,他正可以问问,于是思索着如何问话才会显得不刻意时,门口想起了圆圆的声音。
少爷,奴婢进来了。
话音刚落,林曦下意识地推了赵靖宜一把,毫不犹豫地将他撵下床。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赵靖宜抽了抽嘴角,颇为不满,可也未说什么,只是跨了两步坐在桌边。
圆圆在外等了一会才进来,拿着火折子点了油灯,瞬间房间里便亮堂了起来。
她不动声色地瞟了自家少爷一眼,寝衣完好,睿亲王坐在一边,一脸冷色,甚好。
王爷,外面天儿冷,喝碗姜汤用些点心去去寒吧。
她一一地摆放好碗筷,便转身服侍林曦下了床,披上衣裳。
裹厚些,别着凉了。赵靖宜嘱咐了一句。
裹得严严实实的林曦坐在赵靖宜的身边,看着他吃完桌上的东西,圆圆收了碗筷便出去了。走之前还依依不舍,戒备地瞄了赵靖宜好几眼。
赵靖宜戏谑道:你这丫头还真忠心护主。
林曦感慨地说,从小跟我一起长大,虽为丫鬟,却也当是妹妹了。
若不是有这两丫头,周妈妈,林叔等旧仆在身边,自己不一定能熬到如今。
不是亲人却胜似亲人。
赵靖宜本不在意,可见林曦嘴角含笑的模样忽然心里酸了一把,还漫了开来。
一般的世家公子在林曦这么大的时候,屋里人早就有了。
他强忍住那股陌生的酸意,似漫不经心地问:这俩胖丫头有十六了吧?
林曦点头,是啊,转眼变大姑娘了。
是不是该给找个婆家嫁出去,难道还是想留一辈子?
赵靖宜很想这么问问,不过他是王爷,不能如此小心眼,嘴里转了一圈道:若是不舍的,便多留些日子吧,其他人服侍你,也不让人放心。
真是不能再善解人意且宽容大度了。
林曦斜睨了他一眼,不客气地揭穿,行了,别拐弯抹角地遮掩你的小心思,酸不酸啊?
他失笑地看赵靖宜尴尬地倒了杯水,于是安抚道:我既然将她俩当做妹妹,自是要好好替她们筹划,非得寻个好去处才行,将来穿着大红喜服风光嫁人。
赵靖宜这才放下心来,心里又转悠着手下有谁到了适婚年纪,将林曦的左右臂膀娶回去,将来关键时刻好常常胳膊肘往外拐。
今日怎么这么晚,可有什么要事吗?
林曦接过赵靖宜的茶杯,虽知道有些逾越但他还是忍不住问。
此刻赵靖宜终于体会到夫妻两人感情笃深后无话不谈的感觉,即使林曦不问,平日里守口如瓶的他都想将今晚皇帝天马行空的想法告知于他。
这很危险却也甜蜜。
赵靖宜言简意赅地说完南巡之事,就见林曦沉默了下来。
林曦默默地思索了一会儿,才肯定地说:皇上走不了的。
赵靖宜挑眉,何解?
林曦笑了笑,然后敛了神色,淡淡地道:自古国不可一日无君,君不可远离王都,皇上想南巡,必得立下储君。
赵靖宜微微颔首,眼中带着光。
林曦便继续道:而这储君,如今是立不下的,皇上观望多年,想必梁王和蜀王都不令他满意。年岁愈老,就愈不服老,淑妃诞下小公主,显示他雄风依旧,怎可轻易让朝臣得逞,确定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