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曦摊开布包的手一顿,接着便是一声轻叹,半饷他才轻声而又惆怅地说:我也想她,不仅想娘亲,我还想爹呀。
那酝酿的小泪珠终究没有掉下来,想起表舅不禁没娘还没了爹,赵元荣觉得似乎自己也没那么惨了。
嗯,我也想父王,他要是在就好了!
不管平日里赵元荣怎么不待见赵靖宜,这个时候他还是最想依靠父亲了。
林曦闻言却恍然大悟,说呢这么大一根定海神针不在,他总是感觉心里没个着落。
想必快了吧,听说北境战况不错,连连捷报,说不得下次施针的时候他就能坐在这里了。大马金刀地一坐,还能说一句,你尽管动手,一切有我什么的……分外可靠。
林曦想到这里心里头的失落一阵连一阵。
貌似已有半年之久没有见面了,也不知道他找人改了许久的望眼镜收到了没有,对战斗有没有一丝助力?
自己手无缚鸡之力,也没有诸葛孔明的头脑,能帮的也不过是这些小玩意儿罢了。
哦,还有当初被赵元荣硬扔给赵靖宜的荷包,里面有几颗救命的药丸,也不知道关键时刻会不会想到……
想着想着,那思绪便飘散地没边了。
只是赵元荣的一句话罢了,林曦忽然狠狠地摇了摇脑袋,将杂乱的念头抛开,这种时刻,想什么有的没的,面前的小祖宗才是马虎不得。
好了,不管他在不在,我们该做的一样得做,依旧这句话,忍一忍,方得海阔天空,荣儿可想要同你父王一样习武上阵杀敌?
赵元荣眼中一样,荣儿可以吗?
林曦笑了笑,怎么不可以,不过是区区寒症罢了,比我当年可轻省得多,说了三五年便好,荣儿只需配合我忍过即可。
林曦说着便掀了赵元荣的毯子,手上的银针准确地扎了下去。
赵元荣顿时说不出话来。
眼泪顺着眼角而下,虽说忍,可还是这么痛!
北境城楼上
元帅,胡奴已有三日未范,就是前两次的攻城也不过是小打小闹,您看那坡地下那连绵的帐篷,胡奴士兵一直在增加数量,感觉就像是在酝酿一次大进攻。
副将指着远方胡奴的营地说,三天前还只是到那里,不过就这么长。副将的拇指和食指张开一个口子,如今却延伸到这里的,长了这么多!拇指和食指之间的距离一下子扩大了一倍。
最后得出结论,若不是大进攻就是有阴谋。
赵靖宜目光盯着远处的敌军营地许久,忽然问:你们可曾听见胡奴援军的马蹄声,或是看到人来?
副将们互相看了看,有些疑惑,接着有一人说:或许他们暗中化整为零,悄悄而来,敌军营地太远,我们根本看不清楚。胡奴这次没占到便宜,还死了不少人,怕是不甘心。
可斥候却没有消息。有人补充道。
赵靖宜没有说话,目光依旧看向远方白色的帐篷,眯起眼睛,忽然他扬起嘴角。
时刻关注主帅的众副将就看到你他从怀中掏出一个奇怪的如万花筒形状的玩意儿,眼睛对着稍小的一头看,沉默着看了许久,一时间众人好奇不已。
赵靖宜看了一会儿,那只是扬起一点点弧度的嘴角又再次被拉平了,脸色颇为凝重。
他将望远镜交给旁边的将领,示意他也看一看。
那将军小心翼翼接过,瞄了赵靖宜一眼,便也学着对着一头看,突然众将领听到他倒吸了一口凉气,啊了一声,便趴到城墙上,使劲瞅着。
众将领的好奇心立刻便被提了起来,一人上前,扒住那将军的肩膀问:老张,这是什么,看得那么起敬,给兄弟几个也瞧瞧。
去去去,还没有瞧够,他妈的,真清楚,就像在眼前一样!张将军粗鲁地扒下肩上的手臂,嘿,乖乖,大白天的难不成都闷在帐篷里休息?怎么没几个人?
一只手抓住那镜筒,一把抢过来,让我也瞧瞧。
老宋,赶紧瞧,我们也好奇嘞,老张,看到啥了?
张将军没理他们,只是在赵靖宜面前站直身体,报告道:元帅,这是空帐!
赵靖宜目光瞬间凛冽,脸上的表情愈发寒冷,一甩披风转身就走,命令道:宋将军,望远镜交给你,给本帅紧紧盯着,有任何情况立即来报!斥候扩散出去,既然这里是空帐,主力大军定在某处,两日内,我要知道准确的地方!派出本帅使者,快骑通知它城加强戒备!最后,所有的将军听令,整军随时出发!
是!
第87章 张嫔接驾与九皇子
宜景宫
大宫女翠婉接过小宫女的食盒,小心地取出里面温热的补汤,端到张嫔的面前。
娘娘,您都做了一晌午的针线了,如今可不比从前,一定一定不可劳累了。稍作歇息吧,这是膳房刚做的补汤,您先喝了。
张嫔手中的针线最后挽了一个细巧的结,凑近嘴角轻轻咬断余线,接着交给翠婉。
翠婉将补汤送到张嫔的手上,便赞叹道:娘娘绣地真好,是将来给小皇子的小衣吗?
张嫔舀着汤,笑了笑道:什么皇子不皇子,可不要胡乱说话,让人听去显得我张狂,若是个公主也是好的。
张嫔摸了摸还平坦的小腹,脸上露出一抹笑容。
一定是小皇子,奴婢一眼就看出来了。翠婉笃定地说,接着感慨道,还是这儿好,都是咱们自己人,不管是长秋宫还是丽正宫,总有人监视着,时刻让人心惊胆战生怕说错话给娘娘添麻烦。
张嫔微微颔首,想起长秋宫里的战战兢兢,被贵妃任意欺压,错扁捏圆抬不起头来的日子,仿佛就在昨天。
一个美人不算什么,一个嫔位自然也排不上号,但是她还年轻貌美,如今又有了孩子,总有她出人头地的一日,是以她并不着急。
握着汤碗的玉手渐渐收紧,张美人眼眸加深,愈发坚定,喃喃道:娘娘,您说过后宫之中本就是你死我活的斗争,为何当初您就是看不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