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宓差点惊跳了起来:你怎么一个人出去?我爸呢?你不用上学吗?
简沉安从简庆身后走了出来:我带他一起去买早饭,今天周六休息。
简庆把豆浆糯米饭团放在了桌上,到底是小孩子,这一阵子真的是压抑坏了,今天一见没人跟着,简直跟撒欢了似的,跑进厨房和秦蕴喊了一声,又给他妈去打了个电话,最后回到客厅挠着头问:姐,是不是昨天那个哥哥把人都打怕了,他们都不敢来了?
高利贷那都是见过大场面的,那高个儿三个只是高利贷手下的打手,昨天这事一出,那三个不敢来了甚至逃出际安市了有可能,对高利贷来说也就是换拨人继续上门威胁的事;可如果靠霍南邶打了这么一场架就能让高利贷放弃追债了,那他们早就生存不下去了。
你快去复习吧,还有两天就大考了,别管这事了。简沉安摸了摸他的头。
简庆应了一声,刚要进书房,忽然回头很认真地说:大伯伯,那个哥哥好了吗?我要去好好谢谢他,还要拜他为师跟他学打架,以后谁也不敢欺负我。
简沉安哭笑不得:行了,你少不学好,考出好成绩来就是对那个哥哥最好的报答。
话音刚落,罗宜兰的电话打进来了,简沉安连忙接了起来,刚说了两句,忽然惊喜地叫了起来:真的吗?都不见了?
秦蕴闻声也从厨房里疾步出来了,母女俩屏息瞧着他。
简沉安又问了两句,挂了电话,忽然一下把母女俩都抱在了一起,声音里的激动都快压抑不住了:宜兰那里跟着的高利贷也不见了,现在她在超市里,看上去很太平,不知道下午会怎么样。
那可太好了!这肯定有人帮忙吧……要不然怎么能这么轻易就解决了……秦蕴也激动不已,她原本就有轻微的神经衰弱,自从出了这件事后,就没睡过一个好觉,消瘦了很多。
是他……简宓喃喃地道。
简沉安一下子明白了过来:霍南邶?
紧赶慢赶去了医院,结果双休日医院简直爆满,门口停的车排着长长的队伍,把路都给堵了,任凭简宓和简沉安心急如焚也不动弹,简宓只好先下了车。
也没什么时间买探病的礼物,秦蕴熬了一碗补脑的核桃茯苓粥让他们带来,而简宓只来得及在花店选了一束白色的百合花,希望重伤之后的霍南邶,看到这束花能心情愉悦一些。
到了重症监护室,在玻璃窗外看了两眼,却发现昨晚霍南邶躺的病床上没有人,一问,护士说已经转去贵宾病房了。
穿过小花园,简宓一路小跑到了医院最北边的贵宾楼,跑得太急了,呼吸都有点带喘了。
护士一听她是来探望霍南邶的,立刻微笑着把她领到了二楼的一间病房外,她站在门口深吸了一口气,举步推开了门。
霍南邶躺在病床上,穿着蓝白条的病号服,头上戴着弹力网帽;宁冬茜坐在床边,手里搅拌着一杯黑芝麻糊,满室都是黑芝麻的香味。
主治医师穿着白大褂,手里拿着文件夹,随意地和霍南邶说着话,贺卫澜陪在身旁。
除了头部,感觉哪里疼?
还行。霍南邶的声音虚弱。
记得他们是谁吗?
霍南邶扯了扯嘴角:这还能不记得,我姐,还有这位贺神医。
五感都正常吗?
霍南邶吸了吸鼻子:这是什么味儿?黑芝麻炒焦了?
宁冬茜忍不住插嘴:我刚才试了,应该都还正常。
贺卫澜笑了:我说了他今天会活蹦乱跳吧,这家伙皮糙肉厚,经得起摔打。
霍南邶朝着他挥了挥拳头,然而那姿势绵软无力,没了从前意气风发。
简宓站在原地屏息看了一会儿,一个晚上的担惊受怕终于消失了,她的眼眶有点发热。
这两天注意休息,别用脑,要是有什么呕吐、头疼的症状,第一时间按铃。主治医生叮嘱了两句,这才告辞走了。
贺卫澜和宁冬茜送了两步,这才看到了站在门口的简宓。
宓宓你来了,宁冬茜惊喜地道,快进来。
我还以为你真这么狠心呢,贺卫澜戏谑地道,南邶这样了你也不来看他。
我妈炖粥花了点时间,外面很堵,我爸还堵在外面呢。简宓解释着。
来了就好,宁冬茜念叨着,拉着她就往里走,南邶的精神还不错,咦,你好端端怎么睡起觉来,宓宓来了。
简宓站在床前,百合花挡住了她大半张脸,霍南邶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视线梭巡,在简宓脸上一掠而过,脸上的表情没有半分变动:谁啊?
简宓愣了一下,把百合花递了过去,轻声道:早日康复。
霍南邶有些不耐烦,示意她放在床头柜上:放那里吧,谢谢。
这下,病房里另两个人也愣住了,气氛一下子有些诡异了起来。
莫名的酸涩从心底泛起,简宓抿了抿唇,勉强笑了笑,把粥和百合花都放在床头柜上:我妈熬了两个小时,说是这个补脑最好。还有,昨天太谢谢你了,害你被打成这样真是对不起……
霍南邶的眉头皱了起来,目光渐渐聚焦在她的脸庞上,眼神陌生而带着探究:等一下……我昨天是救了你?你谁啊?我好端端地救你干什么?
所有的人都惊呆了。
密密麻麻针扎般的疼痛在脑中一掠而过,霍南邶倒抽了一口凉气,脸上掠过一丝痛苦之色。
贺卫澜一见不对,立刻拉着简宓朝外走去:别想这些事情了,你好好睡一觉,冬茜姐,你看着点,我马上回来。
简宓坐在病房外,脑中空白一片。
霍南邶把她忘了,看着她好像看着一个陌生人。
从前那些刻骨铭心的爱恨纠葛,就这样简单地被抹去了。
该高兴吗?还是该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