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南邶心头一松,开始治疗以后一直压在心头的忧虑终于散去,他长舒了一口气,朝着简沉安郑重地鞠了一躬:谢谢爸。
简沉安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得要有多厚的脸皮才能叫出这一声来啊!他的嘴唇嚅动了好一会儿,这么多年的素养终究没让他在医院的大庭广众之下对霍南邶口出恶言:这个称呼我可当不起,你留着叫你未来的泰山吧。
他也不再看霍南邶,朝着妻女示意,一家人快速地离开了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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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已经成年,不像小时候一样对过年望眼欲穿,不过,这一段闲暇时光,还是很让简宓享受的。
陪着父母一起去逛了商场,替他们一人选了一套新衣服,自己也从头到脚置办了一身新行头,其中有一件白色的宽松版羽绒大衣,可以把她从头包到小腿,刚好露出小巧的脸庞和脚踝,穿在身上分外独特。
倒是秦蕴,指着她□□的脚踝努力想要纠正:哪有这样穿法的,大冬天的还穿什么船袜和毛拖鞋,赶紧换双高点的袜子,或者穿双靴子,要不然这关节以后要得病的……
店员和简宓两人对视一眼,会心一笑:天底下所有的母亲都这样,时尚在她们眼里远没有健康来得重要。
妈,我知道了,以后我在家就裹得严严实实的,出去再露。简宓抱着她的胳膊撒娇。
等简宓付完钱,秦蕴这才回过味来,这句话不对啊,说了等于没说……
这几个月攒的钱都花的精光,简宓浑身轻松,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但愿新的一年好运滚滚,再也不要像今年这么倒霉了。
简家、秦家的人员构成都不太复杂,简沉安父母这一辈还有几个兄弟在,而秦蕴的老家在宁城,每年都是过了年初一再过去拜年。一家人买了一堆年礼回家,贴对联、准备年夜饭,年的味道顿时浓厚了起来。
这两天的天气一直挺冷,大年三十一早又开始飘起来雪花,不过因为际安市人流密集、气温不够,这两次下雪都没有积起来的迹象,简宓想打个雪仗堆个雪人的念头泡了汤。
年夜饭是一家三口吃的,秦蕴和简沉安忙乎了一个下午,山药木耳炖全鸡、红膏炝蟹、雪汁清蒸黄鱼……满满地摆了一桌,中间照例是简宓最爱吃的酒酿丸子甜羹,简宓吃得肚子都快撑了。
外面是此起彼伏的鞭炮声,简宓可不敢放炮仗,不过她买了几个大烟花,准备下去热闹一下,据说能去去晦气。
小区里已经很热闹了,飘飘扬扬的雪花并不能阻挡孩子们的热情,胆大的拿了鞭炮在点,胆小的拿着烟火棒或小摔炮凑热闹,
简宓一出现,便有几个熟悉的小孩围了上来,眼馋地看着她手上的大烟花欢呼起来:小宓姐姐来了,放烟花喽。
随着导火线嗤嗤的燃烧声,眼前骤然绽放出大朵大朵的花朵,缤纷璀璨,划亮了暗沉沉的夜空。孩子们欢呼雀跃着,简宓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
只是笑容刚一绽放,便凝固在了嘴角。
烟花璀璨处,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楼道对面的路灯下,目光痴痴地看了过来,路灯昏黄的光将他的身影晕上了一层浅浅的光,雪花飞舞在他身侧,在灯光下显得分外柔和,好像一副温馨美丽的插画。
小宓姐姐,再放一个,再放一个!孩子们催促着她。
简宓深吸了一口气,清冷的空气划入气管让人清醒,再美的场景,有那个人在,都是砒/霜。
她微笑着把剩余的烟火都点燃了,看着它们在空中璀璨,又瞬息之间化为灰烬,这才摸着孩子们的头告别。
只是在踏入楼道的那一瞬间,她忽然想起了什么,怒气一下子窜了上来,转身大步走到了霍南邶的面前:大雪天的,你抱着米苏出来干什么!
可能是雪天视线不好,提拉米苏这才瞧见了简宓,原本蜷缩在霍南邶怀里的它一下子激动了起来,一边汪汪叫着,一边挣扎着想要过来。
霍南邶安抚着揉了揉它的脑袋,解释道:它是狗啊,身上这么多毛怎么会怕冷,再说了,我姐回晋山了,家里冷冷清清的,我把它一条狗留着也不放心。
你……你以为它是你啊,简宓急了,它的病刚好,要是受了凉怎么办?
要不你抱抱它?霍南邶迟疑着伸出手去,它身上还挺暖和的。
提拉米苏朝着简宓身上一扑,抓在了简宓的纽扣上,简宓不得不抱住了它,它就势便往她的怀里钻去,喉咙里还发出讨好的呼噜呼噜声。
简宓的眉眼渐渐柔和了起来,抱着它晃了两下,提拉米苏立刻得意了,站在她的手臂上用力地抖了抖身上的毛,还伸出舌头来一个劲儿地舔着她的指尖,那双湿漉漉的眼睛奋力睁开了,越过狗毛和雪花的障碍,可怜巴巴地瞧着简宓。
玩烟花的小孩们都围了过来,兴奋地看着这只漂亮的比熊犬,有的上来摸它,有的问它的名字,还有的拿手里的烟火棒逗它。
提拉米苏顿时发了人来疯,激动地在简宓怀里乱拱乱叫,简宓一时猝不及防,被它拱得打了个趔趄。
一双手扶住了她的腰,霍南邶沉着脸地朝着几个小孩子扫了一眼,许是他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不耐烦的煞气,几个小孩子对望了几眼,一哄而散。
简宓把提拉米苏往他身上一放,迅速地退开了几步:你快带它回家吧,外面太冷了。
宓宓,霍南邶定定地看着她,眼里是满满的恳求,我想吃妈做的酒酿丸子甜羹。
简宓没理他,快步朝前走去。
我还没吃年夜饭……霍南邶在她身后低声叫道。
简宓充耳不闻,飞快地隐入楼道不见了。
提拉米苏恋恋不舍地朝着她消失的方向叫着,一拱一拱地想要让霍南邶追上去,霍南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好一会儿才怅然道:米苏,她不要我了。
提拉米苏急了,咬着他的衣袖发出愤怒的咕噜声,好像在骂他混蛋。
对,我是个混蛋。霍南邶喃喃地道,细细回味着刚才简宓的一颦一笑,还有那一触即止的手感。
夜色深处,她的笑容比烟花还要璀璨。
指尖所到之处,腰肢不盈一握。
大半年没有碰触过那具身躯了,曾经蚀骨的感觉透过几层衣料席卷而来,令人血脉贲张。
霍南邶狼狈地往后退了几步,靠在了冰凉的路灯杆上,这一刻,他无比地希望,今晚的雪能下得大一点,再大一点,来冻熄他身上快要抑制不住的渴望。
大年夜的晚上,除了看看春晚、发发拜年短信、抢抢红包,好像也没什么事情可做了。
同学、朋友的群里都是抢红包的,简宓手快,一连抢了不少,运气都不错,好几个都是运气王。
跨年的时候,短信、微信、□□等所有的软件都此起彼伏地响了起来,手机一闪一闪的,忙碌得很。简沉安和秦蕴早就撑不住去睡了,眼看着时钟过了十二点,简宓也伸了个懒腰,从沙发上的毯子里钻了出来,准备洗漱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