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宓咬了咬牙:郑老师,我会留意的。
郑柏飞这才吁了一口气:那就好。我看你精神不太好,家里的事情还没解决吗?
简宓摇了摇头,黯然道:郑老师,我们不提这个行不行?
郑柏飞凝视着她,眼中的担忧和关切一览无遗:简宓,我知道,一个人情绪低落的时候对什么都无法提起劲来,然而你却和普通人不一样,你选择了这支画笔,便选择了它承载你的喜怒哀乐,任何一名画家的一生,都不可能是一帆风顺的,你要学会让生活中的逆境成为你创作的顺境,这样你才不至于在俗世中迷失自己。
简宓失神了片刻,低声道:我明白了,谢谢郑老师。
☆、第22章 手工黑芝麻糊(六)(捉虫)
很多话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要达到郑柏飞说的那种境界,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做到的。
简宓只能在心里再三给自己打气,赶紧把剩下的毕业作品完成,以免让郑柏飞在学校同事面前颜面尽扫。
幸好,几幅画都已经是扫尾阶段了,简宓当天就完成了孟极幻莲,最后的成品她并不满意,然而,让她再对着这张以霍南邶为原型创作的作品,实在是一种折磨,她只能匆匆结束。
等她从画室里出来的时候,霍南邶已经在了,两个人对视了一眼,简宓避开了目光。
吃饭。霍南邶简洁地命令。
我吃过了。简宓委婉地拒绝,你自己吃吧。
提拉米苏呼哧呼哧地跑了过来,咬着她的鞋子往外拽,这两天简宓吃完饭就带它出去散步,它都习惯了。
简宓蹲下来摸了摸,它的毛越来越长,天气越来越热,什么时候该去修修毛了。提拉米苏咕噜一下又躺到了,露出了小肚皮,还汪汪地叫了两声。
过来陪我坐着。霍南邶沉着脸道。
刚要去抱提拉米苏的手顿住了,简宓歉然揉了揉它的小肚子:乖,自己去玩。
看着她在餐桌旁坐了下来,霍南邶这才满意了,夹了几口菜,呼噜呼噜喝了几口汤,风卷残云一样把饭吃完了。不经意间抬头一看,才发现简宓正定定地看着他,一双墨色琉璃的眼睛清亮平静,却仿佛河面下的暗流,隐藏着难以察觉的怒火。
这样看着我干什么?他顿时兴味了起来,这阵子小媳妇一样的简宓越来越索然无味了,还是这样有意思。
和你商量件事,简宓淡淡地开口,以后你要往我身上泼脏水直接点,别把不相干的人拖进来成吗?
霍南邶愣了一下: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心里明白,简宓不想多说,软肋在人家手上,郑老师是个很好的人,你不要太过分。
哪个郑老师?霍南邶的眉头皱了起来,是不是吕亟说的那个小白脸老师?
简宓愕然:你们……怎么可以在背后这样对人说三道四的?郑老师书香门第,那是浸淫了几代人的艺术家气质,儒雅端方,你以为都是你们这种暴发户吗?
从前情热的时候,两个人都没少拿暴发户调侃过,然而今天这一听,却分外刺耳,霍南邶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嘲讽道:有夫之妇还在意淫别的男人,看起来真是家学渊源。
简宓的指尖颤抖了起来,这一刻,她真想端起那碗排骨汤全泼到眼前这张傲慢刻薄的脸上去!
然而她到底还是忍了下来,咬紧牙关站了起来,抱起提拉米苏就往外走去,砰地一声关上了大门。
一股浊气在胸口乱撞,霍南邶把筷子一丢,拿起手机给吕亟发了个短信:给我查查今天简宓在艺大发生什么了。
吕亟的办事效率很高,没过半个小时就给霍南邶来了电话,把他打听到的消息一五一十地汇报了一下。
校方关于简小姐的事情已经被郑柏飞压下去了,不过流言蜚语倒是传得挺快的,学校的论坛里有好些关于简小姐和郑柏飞的传言,都写得挺难听的,你要不要看看?吕亟谨慎地问。
霍南邶冷冷地问:谁干的?
不知道,学校里和简小姐有矛盾的只有一个名叫苗于兰的同学,不过,看这动静,她好像还翻不出这种大浪花来,吕亟迟疑了片刻道,其实……我乍眼一看也以为是你的手笔。
霍南邶被噎了一下,胸口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你去查一查到底是谁干的,这都把黑锅甩到我身上来了,胆可真肥。
好,吕亟应了一声,等了一会儿,见霍南邶还没挂掉电话的意思,便又问道,那简小姐这件事情,要不要我后续跟进处理一下?
霍南邶这才阴沉地道:不是我做的我去替她收拾什么烂摊子?那个郑柏飞不是很厉害吗?让简宓去看他的本事吧。
从车库开了出来,霍南邶特意在小区里扫了几眼。
正值初夏的时节,小区里纳凉的人还挺多的,有的成双成对,有的三口之家,更有耄耋老人颤巍巍地手拉着手走在青砖铺就的小道上,看上去温馨而安宁。
他一眼就看到了简宓,小区里的几个小孩正围在她身旁,和提拉米苏闹着玩,小狗也有人来疯,提拉米苏俨然一个众星捧月的小公主,追着球四下跑着,中途还不忘跳到主人身上邀功卖萌,简宓显然有些心不在焉,只是时不时无意识地替提拉米苏黏走身上的枯草残叶,嘴角再也没了从前那轻浅温暖的笑意。
有个在小区夜跑的年轻人在提拉米苏面前停下了脚步,逗了逗狗,和简宓聊了起来。显然,聊的话题很得简宓欢心,她的眼睛和从前一样弯了起来,眼角微微上挑,然而那笑意还没盛放,却在看到酷路泽时骤然消失。
一股烦躁之意从心头泛起。
这个女人就不能安分一点吗?总是在外面招蜂引蝶。
他刻薄地想着,一踩油门,出了小区朝着爱莎大酒店开去。
酒店专属的俱乐部在五楼,只对黑钻vip开放,里面各种娱乐设施一应俱全,宁则然和贺卫澜正在玩沙狐球,而安意则手持红酒站在一旁助威,笑意盈盈。
一见霍南邶,安意的眼睛一亮,几步便迎了上来:南邶,我听宁大哥说,简沉安的事情都差不多了?
霍南邶点了点头,顺手接过酒保手里的红酒一饮而尽。
那是不是可以去北都市了?宁大哥一直盼着你去北都发展,到时候你们两兄弟联手,一定能把宁家那些老古董挤出董事会。安意期盼着问。
宁则然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冲着酒保打了个响指,酒保熟知他的品性,送上来了一小杯调好的马蒂尼,他放在鼻前轻嗅了两秒,这才抿了一口:简沉安来找过我两次,他对他那个弟弟倒真是上心,现在主动权在你手上,看你想怎么办了,你赶紧把事情解决了,我在际安呆得太久了,家里怕出乱子。
还能怎么办?安意冷笑了一声,冬茜姐被他害得那么惨,最好他家破人亡才解恨,南邶,你的最后一步安排得怎么样了?我迫不及待想看到简沉安得知真相的嘴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