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在看到他一脸饥辘肠肠地盯着那一具刚死仍旧温热的尸体时,那眼底充满了想吃肉的急迫,虞子婴眼皮子猛地一跳,出声道:过来,别随便乱吃脏东西!
司掀开一双极度忍耐,欲求不满的眼睛,这才抬起头,看向虞子婴。
他的眼神很诡异,既不像之前那般含情脉脉,也不似之后那般呆滞痴狂。
它虽然拥有了灵魂,但这个灵魂的色泽太过浑浊,令人辨别不清里面究竟有些什么。
一头玉般长发垂及膝腿,如在黄泉路上迎风渺渺飘荡,他的面容美得令人雌雄难辨,尽管他的神色间略显消瘦疲惫,但那妖异无比的阴冷竖阴眼瞳却波光流转,看的便让人觉得难以呼吸,瞬间魂魄便已被夺去了七分。
此时,他的身上不停地混合流淌着干净而清明的柔和之光和一股混沌乌黑的妖气。
呆子,为了他,你倒是连命都可以不要了。古怪的语调,古怪的语气,就像所有的话都是一种声音说出,却通通不在原来的调上,忽高忽低,忽重忽轻。
呆子?
虞子婴颦眉,打量他几眼:为谁?
司勾唇睨着虞子婴,讥笑涟涟,那张充满脸此时变化得令人难以相信,就像小兔子媳妇儿翻身当家作主变成了一脸尖酸刻薄的狼婆婆。
过来。虞子婴看刚才他杀人后的威摄渐渐失效,那些人再次准备蠢蠢欲动,便沉声喊道。
司没有理她,反而饥渴地舔了舔唇角,转动着眼神像狩猎的狼般,瞳仁一紧一缩,流转着迫切的食欲饿念。
始!
司一震,眼神闪烁不定,故作不耐地瞪向虞子婴:你喊谁?
虞子婴直接瞪回去:自然是喊你!
你怎么知道是我?
始确认虞子婴当真认出他,并非胡乱在诈他时,倏地瞠大一双琉璃珠般碎光流莹的眼睛。
这一刻,他心中有了一种不明的期待。
我专门将你唤出来,还能不知道是你?虞子婴莫名其妙。
他知道遇到这种险境的时候,司是完全靠不住的,所以她需要始来代替司来保护他自己,她本来以为始疯了,司的精神世界估计多少也会受到影响,但到底并不会跟始那么严重。
但如今看来,情况远比她想像之中好得多,疯的只是司一个人,始这性子跟原来差不多。
她想,估计始这性子本来就带着癫狂不疯魔不成活的因子,所以再疯也疯不到哪里去。
你……你想见我?始瞥了虞子婴一眼便生硬地转开,全身绷紧如石,却努力维持着平静的神色问道。
虞子婴趁着所有人被始刚才杀人的手段震住时,便一路绞杀一边撤后突围,在快靠近始时,突然大声问道:始,我之前跟司所说的话,你都听得到吧!
始闻言,不知道想起什么,心底顿时跟打翻了醋坛一样,又酸又苦又涩又恨。
他阴下浓密纤长的睫毛,古怪地阴笑一声:啊,哈,什么话?嗤,你跟他说的话,我怎么会知道……
说到这里,似受不了自己那一嘴的酸意,他又掀开眼帘,一脸怨气冲天地冲虞子婴怒道:你凭什么认为我一定会偷偷摸摸地躲在黑暗的角落里,听着你们两个在那里亲亲我我,打情骂俏!说的那些令人恶心厌烦的狗屁甜言蜜语!
------题外话------
始森森地嫉妒了!
☆、第一百三十八章 回到你身边
咦,好像是那个凶悍面跑了出来呢?靶靼坦露着上身,下半身裙裤被风吹得鼓动,他站在风高敞亮处,抻着身子,冷眯起一双鹰眼,即使隔得再远,因着溶焰河内的火光冲天,亦瞧得清那稠人广众地所发生的所有事情。
正好,拿他也来试一试这魂控的效果……靶靼兴致勃勃地掖手拍合,阳刚的脸上却阴柔地笑出了一朵花儿,在原地悠然、孤芳自赏般兜转了一个圆圈,碎声滋滋地笑了起来。
一圈转完毕后,他也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个铜铃,铜铃仅巴掌大小,黄漆刷面犹如金般熠熠生耀,表面光泽无纹络,仅有一条红猩细长似虫似蛇似线的两条从边角相交相缠相扣。
铃铃……铃铃……铃~
靶靼随意勾着铜铃轻轻地摇晃了一下,他侧着脸,目光轻佻中带着几分恶趣味盯着铜铃,接着眼珠子咕噜咕噜地转动一下,又瞟至司所在的那个位置。
摇啊摇,摇啊摇,摇丢了魂,摇丢了命……呵呵呵呵~
那一串串岺脆的铃声与那怪腔怪调笑哼声,随风飘荡在了雾霾烟弥的青苍上空。
摇啊摇……
铃铃……
虞子婴突感眉心一痛,如针刺般,她知道这是身体本能神识的警告,她下意识地转过头去。
她的视线拉伸遥远,隔着溶浆河,林林石笋柱群,如同狙击手的瞄准镜,稍一对焦,便看清晰了靶靼的身影,并将靶靼手中勾溜转着圈儿,不断震撞响动那只铜铃也一并收入眼底。
那是什么?
虞子婴心底划过一丝疑惑。
该死的!赶紧将他给抓回来啊!
怎么抓?他瞧着就不是什么善类,哪有人能徒手刺穿别人胸膛的……
他会杀人,难不成你就不会,不就是……%%%%!
一拳难敌四手,咱们哪用得着害怕他,只要一块儿上,就没有什么好怕的了!
后方处人头攒动,他们之中有惧怕的,有激愤的,有硬撑着勇气装老子的,他们这些人是不敢找虞子婴晦气的,之前虞子婴所展现出来的能力已经彻底让他们怂了。
如今为了活命,他们也只能壮起胆子找别人,他们从刚才试探的情况知道,只要将那个疯疯癫癫的柔弱少年抓住,也就不怕那虞子婴再无敌强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