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我却不喜此子!
虞子婴暗道,不躲会死,所以她当机立断朝后一退,重击之下气流爆开,炸得人眼前如飓风一阵刺痛风气,衣袂翻飞拂起,堪堪错开一杀招,她便顺势一把抓住了那名少年首领欲劈碎她头盖骨的手腕。
气止,风止,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
这时,所有人都傻了眼,连匆忙站起来的殷将军也一脸错愕震惊地瞪着虞子婴……抓着少年首领的那一只手,怪哉,那只手看起来如此纤细柔软,却能擒虎啸之势,简直令人匪夷所思!
本以为她此次必死,但她却以这种谁也没有预料到的方式存活了下来。
但转瞬间,殷将军便清醒过来,他眼中没有迟疑,振举高声一吼,吼声石破天惊:他已下了高座,便再无退路,儿郎们,杀!
随着这一声震耳发聩的吼声,这时先前行乐纵淫的众人揭竿而起,殿门大门被人用蛮力呯地一声巨响推开,如雷脚步冲入,操起各种尖锐武器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其势如海啸波涛,地裂山崩。
一时以色事人的少男少女们惊声尖叫,抱头鼠蹿,苍族族人则满脸灰败,不知所措,只是一直不断地退,后退,再退。
还以为此子是殷将军派来的刺客,却原来只是一枚弃子,殷将军激怒我,原来只为逼我下了高座。
平静而正常的语气,这并非殷将军等人熟悉的腔调,事出反常必有妖,他等顿时心中一揪,只觉跳得过快的心脏,快要令他们耳廓震破了。
虞子婴面色平静地斜向殷将军,现在倒是看明白殷将军为何要将她牵扯进来了,他会这么容易轻信地将她带来主城,这并非是相信她也并非是想助她,他只是正巧需要一个由头来吸引这名少年首领的注意力,再进行围剿刺杀。
而她正好以冷氏一族的名义,被他拿来上献,刚才暗中交叠布垒的脚步声,便是她给他们腾的时间跟机会。
至于为何一定要将这少年首领拉下高座再处决,原因现在还未明。
她松开了少年首领,而少年首领此刻的全部视线全在集中在了殷将军等作乱反判之人身上,倒也没有功夫理会虞子婴这种小人物,而殷将军等人也只是被她震闪一瞬,便也没太注意她了。
刚才那一手,很多人只将其归纳为运气,或凑巧,亦或者是少年首领轻敌大意造成,总而言之,谁都没有考虑过她是真有强横凌霄天地大本事。
☆、一百一十五章
刚才那一手,很多人只将其归纳为运气、或凑巧,亦或者是少年首领轻敌大意造成,总而言之,谁都没有考虑过虞子婴是真有强横凌霄天地的大本事。
于是,她也难得轻松,乖乖地退至一边,作隔岸观火之态。
首领,这渔人军团的宝座也该时候还给我们了!殷将军扯掉肩上的长披风,从手上手中取过方天戟,舞了一个旋花,重重一拄地,当即风气狂冽,震压四方。
少年首领身穿铠甲乃最复繁精美的两裆铠,长至膝上,腰部以上是胸背甲有的用小甲片编缀而成,有的用整块大甲片,甲身分前后两片,肩部及两侧用黑带系束。
肩后披着一件白色大麾,风帽上的雪白狐狸毛夹杂着雪花迎风飞舞,领口袖口都镶绣着银丝边流云纹的滚边。
双臂套着金丝蛛纹手套,黑发束起以镶碧鎏金冠固定着,金冠上的白玉晶莹润泽更加衬托出他的头发的黑亮顺滑,如同绸缎,修长而形销枯瘦的身体因铠甲而显得硬挺而笔直,整个人丰神冽丽中又透着与生俱来的高贵,让人觉得高不可攀、低至尘埃。
你以为凭你们……能赢?不过一群区区虫子……嗤,呵~少年首领优美腥红的嘴唇张噏间,吐着寡毒而讥讽的言辞。
我们知道你的确武功盖世,但是首领,你太狂妄,也太大意了!明知我等我犯意,这次回岛却不带一位亲卫随侍,虽不知道你这次匆匆归来宛丘所谓何事,但仅凭你一人,想赢我等群雄围剿,哼,很难!殷将军脸上带着一种古怪克制的笑容,脸部肌肉颤抖着,似在激动,似在惧怕,似因进退不得而破罐子破摔后的决绝,他咬牙道。
少年首领闻言,缄默一瞬,他那一双如黑宝石般压抑、阴沉、却因一种鲜活毒辣的生命力而浇注一种诡美光彩。
七年前,你将这一座岛输给了我,然后我在你脸上纹上那一条鲸纹,而你愿意俯首称臣,变成我的一条乞怜求饶的狗,若这一次你也输了,我依旧不会杀你,我会将你满脸都纹上鲸纹图案,让你再次变成一条乖巧的狗。
殷将军脸色一白,双瞳瞠突:……你不杀我?
少首首领面具下冒出一串从胸腔中腾升的闷笑,他一掌抚脸,双眸阴鸷的眸光从指缝之间流露而出,时高时低,阴郁而嘲讽:你这种人,输了,比杀了你更难受,我怎么会让你这么轻松地就死掉了呢,我就要你好生地活着继续受罪。
殷将军闻言浑身蓦地一震,似受了重击一般,嘴唇血色尽褪,胸膛起伏激烈,寂静而幽洞的空气中,他大口的喘气声尤其粗重。
大放厥词,也等你……赢了再说!殷将军双眼通红一片,眦目裂唇地大吼一声。
上!杀了他!谁杀了他,我便将渔人岛与其共享!
反判之军闻言静了下来,但转瞬又沸腾了起来,如一滴水溅进了滚烫的油水之中。
嗷嗷……
杀!
一片鬼泣狼嚎,天阴地昏,山川震眩,声析江河。
殷将军率领三名大将从正面飞身劈下,而从高台之上亦飘落几名手执大斧的杀手,前后夹击,便激斗了起来。
看得出来,这一整座岛屿竟无一人与少年首领亲厚,满岛皆兵,满殿皆敌,他独孑一人,简直众判亲离。
以往他们被他的高压政策与残虐手段所威摄,任其作威作福,凌立于顶,但此时殷将军反了,带着他的部下与策反的一众,共同猎杀这个恶魔之子。
少年首领冷漠的眼神、冰酷的唇角,勾出一丝与其说是笑容不如说是嘲弄的神情,他手中的蛛纹烫金手套一挥,便如同叠叠层层剑影翻飞,一道道猩红色的剑气随着舞动四散开来,周围的人稍稍靠近一点便是重伤。
杀了他!杀了这个恶魔之子!
或许本就是亡命之徒容易被鲜血召唤出内心的残暴佞性,那些围拢而来的人眼晴越来越红,神色越来越狰狞疯狂,举起冰冷的武器覆轏而来。
呵呵呵~~我果然沉寂太久了,你们都忘了……忘了我当初是怎么当上这个首领的……少年首领用拇指揩过嘴角溅飞的一滴血渍,然后伸出猩红舌尖一舔,那眼底明晃晃着诡异森冷,像是野兽的獠牙,淬着的毒药,却美的恍人心神。
孤注一掷!中原人岂能当我宛丘之主!鬼神在上,吾等虽死尤荣!殷将军咬牙忿恨地举臂长啸一声,最后一声虽死尤荣不断地回荡盘施在大殿高空之上,令人心头一震,满腔血热。
所有人就像被操纵的木偶,黑森一片如林冲涌而上,远远一看,如海浪席来,然少年首领却不惧不退,迎面而上,只闻轰地一声,杀意像腥重的雾绯,像令人窒息的禁锢,以少年首领四周为圆,所有靠近的人都被撞飞倒地,重重摔地时发出一种令人牙酸的声响,全部骨碎颅裂。
当萦绕在少年首领四周的腥红气流被一道戾气切开时,一柄血色如月的长镰刀挥出,它如一轮黑夜中冉冉升起的不详红色月亮,冰冷而清冽地守护在少年首领身前,薄寒的刀刃隐有血色,魂魄结兮天沉沉,鬼神聚兮云幂幂,亡之血镰一出,天地为愁,荼毒生灵,万里朱殷。
看到亡之血镰时,虞子婴一直冷漠旁观的神色徒然一滞,她不经意踏前一步,眼神倏地变幻莫测地扫向少年首领。
怎么会……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