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昆翊的眼睛亦被强光刺了一下,他下意识撇下眼睫,伸一臂挡于鼻梁间,只觉得眼前什么忽闪一下。
他猛地抬头,嘘眼掀眸一看,视线被刺激尚未完全恢复,只觉眼前一片花白斑斑,一种软绒痒痒如羽毛的物体拂过他的脸颊。
眼前一切,像是被静止一般,他微微眯起眼睛,看着一道雪白身影至上而下滑落至他跟前,他怔愣不已,因为靠得很久,他能闻到一股很熟悉淡淡体香的味道,先是丝绸般雪白的布料如泼墨烟翠般滑落,那一头乌黑渺渺如雾,如烟,轻散拂过他脸颊,肩胛,胸膛……
最后一张朦胧模糊的雪容落入他眼中,他蹙眉,无法辩认清晰。
你……
嘘~当他吐出一个字单词时,虞子婴已伸出一根手指轻抵于他的唇边。
别发现任何声响引起别人的注意。
桑昆翊如同雷轰电掣一般,那雪颜的主人离得很近,她呼洒的清新空气,与轻抵于唇边的冰冷的触感令他整个人呆住了。
张嘴。不曾耽搁一分,虞子婴感识放纵开来,纵观着四面八方的动静,她倾身靠近,薄唇吐息如兰,痒痒洒在他耳廓。
桑昆翊胸膛剧烈起伏一瞬,一抬臂却被一双如冰玉般的手锢住,他抬眼,眼中不适令他眼前一片白斑,稳约看到一个柔和的轮廓,却始终无法真切看清晰,他的眼前一切事物就像遮了一层雪白薄纱,朦朦胧胧,虚幻恍惚。
虞子婴看他不愿意配合,唯有直接将指尖掐着的药丸,用另一种方式强迫性地喂进他嘴里。
她整个人几乎快将娇小的身子偎依进他宽敞的怀中,他身上的暖意与她身上的微寒交融,交汇,交错……看似纤细的手腕一转,便紧紧地将桑昆翊的手臂于电光石火间束缚在背后,不容他挣扎,胸脯朝前一压。
桑昆翊即使目不能视,亦能感觉得出来眼前这人是一名少女,看她压过来便跄惶一仰,随之而来是一只冰冷的手指滑于他温热的唇瓣。
他一惊,但那只手指如同一条灵活的小蛇如影随形,无处不在,沿着他唇缝间,见缝插针,感受到他齿间紧闭,便沿着他齿肉间游巡,每一寸摩挲的痒意与凉意,令桑昆翊好似晴天霹雳一击,忍不住反抗欲言……
但就在他张嘴那一刻,那根就像蛰伏巨兽的手指终于如愿以偿,猝不及防地闯入了那一片湿濡软得不可思议的温暖之中。
呃!
可跟之前不同,那根手指在滑进他包裹的口腔之中,竟接着挤进了第二根,桑昆翊含着两根手指,嘴里满满的都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惊奇得像一截木头般愣愣地戳在那里。
直到一颗圆滑药丸直接滑进了他张着的嘴里,他甚至连反应都不及,就直咽了下去。
在确定他吞下那颗解药后,虞子婴这才伸出那一根沾满透明粘稠液体的手指,她颇为古怪地瞄了一眼后,便一言不发,青丝飘渺,雪衫飘逸,若转身如同来时般奇异地消失了踪迹。
一阵凉意习习的风吹过后,桑昆翊一定眼,眼睛终于恢复了清晰视线,他当即紧目四处张望一周,手中长剑紧了紧,他刚才……恍然间好像觉得——自己被人一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女子……给调戏了?!
桑昆翊感觉到口腔遗落下来的那带着凉意的雪色味道,那向来雷打不动的表情,终于露出一丝恍惚,甚至发间若隐若现的耳朵有些泛红。
究竟是谁?刚才那个……是谁?
桑掌门,你这是看不起我吗?竟在跟我对战中,还有闲功夫随便张望~这时,一条霓虹长鞭在空中虚虚实实卷腾几个鞭花,如蛇吐芯一般,直刺向桑昆翊的眉心。
长鞭簌簌风破声响起,桑昆翊耳根动了动,不费丝毫功夫侧身一臂,反手便一把伸手抓住了。
北翰依人高傲地抬起下鄂,似冷笑一声,眸带几丝讥意,暗中蓄劲真气,手臂一震正欲将鞭子扯动回来,却不想怎么扯也扯不动。
北翰依人脸色一变,嘴巴微张。
这时桑昆翊也发现了问题,他微微蹙眉,暗中敛神运气一震,北翰依人当即只觉一阵强大气流冲击而来。
如同被针刺一般,全身都有些麻木,她连忙疾后几步,甚至于垂落的手指都有些发颤。
你怎么……?!北翰依旧变得目瞪口呆,像是被人打了一棍似的。
桑昆翊亦是怔了一下:……他能感觉到被压制的真气已经开始缓缓地恢复了?
这场战斗……我们必须得赢……北翰依人垂下头,将长鞭卷动于手,周身气势一改刚才轻佻轻松的模样,再抬起的那张娇靥已是满布严肃与冷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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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听说要报一个响亮的名头
霍——!一阵急剧刺肤寒风扑面而来,刮得郑宇森简直眼睛都睁不开了,一头静披落的发丝飞飒而起,凌乱飞舞朝后,他赶紧侧过身子,举袖掩面。
仅一个眨眼,急风骤停,一切又恢复了平静,他感觉疑惑放下袖子转头一看,赫然看到刚才蓦然消失的师叔竟神出鬼没地又出现了。
他先是紧张地左右看了一下,接着目光灼热急切地在虞子婴身上上下扫视了一圈,压低嗓音道:师,师叔刚才,您真的给,给……
解药已经替他送过去了。虞子婴不在痕迹地撇了一眼下方,面目漠然,直接替结巴的他说完。
岐齐、书生与瓢头等人这时冲过来将虞子婴围起来,都是一脸震惊地盯着她那不显山不显水的侧脸:额滴个神啊!这小妞究竟是什么人啊?仅仅利用刚才那么点时间,竟无惧赵鹿侯摆在看台上那森森如黑林松针的黑甲军,亦无畏被别人发现后的危险,径直就冲到场中去给送解药去了!
——你老实告诉我,你其实是某个老怪物故意跑来装嫩的吧?!岐齐多想抓着她的双肩,摇晃着她的身子狂声呐喊,可最终只能瞪着她,咬紧后牙槽切齿狠狠道。
白皮书生跟瓢头闻言,都忙不迭地点头赞同。
虞子婴抬眸,十分无语地看了他们一眼,这时周围人群逐渐闹腾大声。
喂喂,你看到了刚才那是什么吗?
对啊,我好像看到了一个怪物……
不对!我看到的是一只五条腿,三个头的金钱豹子,然后那个豹子最后变成了一个长发飘飘的仙女……
乱说什么,都不是啊,那是一座巍峨雄伟的宫殿——云中宫殿才是!
观众席上如同炸开了锅般因为刚才天空的异象开始了活跃的讨论,每个人发表的意见都不尽相同,侧耳听着的岐齐却越听越惊奇,他靠在铁栏杆上,弯下腰凑近虞子婴耳边道:喂,天婴道人,现在总能告诉我们刚才那是什么了吧?
虞子婴朝旁边移动两步,与岐齐隔开一段距离才道:一种能侵入人体感官的磷粉,只需一点点份量就能令人迅速产生一种幻觉,接着大脑下丘脑分泌促甲状腺素释放一种激素,使人亢奋,接着使脑海中的图象具体浮现至眼前,一般来说将呈现的图像无外乎心中最重要的,亦可能是心中最恐惧的。
虞子婴的一番解说,恕岐齐此等凡下听不懂,大抵只知道她说的是一种能迷惑人产生幻觉的磷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