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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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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骥就只一恍神,旋即便收胸吸腹,往后急退,沐奕言的手立刻落了个空,差点从软榻上一跤摔下来,幸好袁骥伸手扶了一下,又好像被火烫到了一样急速地松了手。

他的耳根发烫,又气又恼:陛下你又……卑职去巡防!

他看了一眼躺在软榻上笑得好像偷了腥一般的沐奕言,顺手抄起放在一旁的一根薄巾,手一抖,那薄巾落在了沐奕言的身上,又将窗户上的帘子放了下来,顿时,屋内一片幽谧。

他轻手轻脚地走到门口,刚一拉开门,沐奕言侧了个身,低声道:阿骥,你去帮朕查查,朕怀疑有人故意在厉王面前挑拨。

袁骥心中一凛,沉声应道:是!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jj大抽,求菩萨保佑!妹子们不要霸王某醋啊,要记得留花留评┭┮﹏┭┮

☆、第28章 (捉虫)

不得不说,沐天尧是个有眼光的帝王,为沐奕言选中的这些年轻重臣能力卓绝,善于抓住最佳时机。

这户部启奏的国库吃紧一事,成了俞镛之和凌卫剑促成新政的切入点。一连数日,早朝的讨论都以此为焦点,散朝之后,俞镛之、凌卫剑等人遍访同僚,为新政争取最广泛的同盟。

俞太傅对两人的见解持谨慎赞同的态度,新政虽然能带来显而易见的好处,可是若一个不慎,便有可能导致大齐朝堂和地方的动荡;几个老臣也和俞太傅的见解相同,提了很多接近温和、缓冲的意见。

全大齐的土地清量也在有条不紊地进行,从京城到各州、郡、府,每日都有报告上报户部,然后直接送到中书省,有些州郡的报告触目惊心,土豪乡绅瞒报、漏报的土地数目惊人,有一府中甚至有近四分之一的自耕农已经沦为佃户,却从未在官府登录注册,以至于有田无税,有税无田,引起全朝堂一片哗然。

沐奕言自那天抬出先帝那个均字之后,到了第五天,京郊云眉山南山忽然天降祥兆,有灵石出山,金光熠熠,石中的花纹俨然和均字不谋而合,发现灵石的乃云眉寺德高望重的静云大师,大师亲自护送灵石到了京城,面见景武帝,吐出了一句偈语,莫测高深:从哪里来,到哪里去。

朝堂上大臣们牟足了劲猜测着祥兆的意思,大师却一直半眯着眼睛,沐奕言觉得有趣,一直不停地打量着这个静云大师,心里倒是有点佩服:这俞镛之是从哪里找来的大师?还真有那么几分仙风佛气。

陛下看起来早已成竹在胸,能否请陛下赐教一二?静云大师在一片喧哗声中,忽然静静地问道。

沐奕言吓了一跳,这大师怎么不按牌理出牌啊?事先排练好的应该是俞镛之出来解释,然后大师大力称赞,最后达成共识,怎么忽然跳出来这一出?

她只好也莫测高深地笑了笑,朝着俞镛之瞥了过去,俞镛之却只是微笑着看着她,一言不发。

大殿上静悄悄的,所有人的目光都朝着她看了过去,沐奕言硬着头皮道:大师的偈语和先帝的赐字不谋而合,天下百姓赖以生存的便是这脚下的黄土,百姓以地为生,以土为终,而先帝的均字,正暗指若要天下兴盛,需以土为匀,不知朕说的对不对?

静云大师微眯的双眸一下子便睁了开来,看向沐奕言的目光中略带惊诧,沉吟了片刻道:以土为匀,陛下能做到吗?

沐奕言怔了一下,神情坦然:做不到。

静云大师念了一声佛号,眼中带了几分笑意:那陛下是何意?

朕就这么说吧,就好比大师你信奉佛祖,普渡众生共往浮屠圣地,那是一种信仰,真正能做到的又有几人?就连大师你,只怕也不成吧?沐奕言笑嘻嘻地道。

一旁的俞镛之的心一紧,看向沐奕言的眼中带了几分焦灼:这可是云眉寺的高僧,就连先帝也十分敬重,生前曾多次前去问禅,沐奕言这样胡搅蛮缠不会惹怒了他吧?

静云大师应道:心存善念,无处不成佛。

沐奕言敛了笑容,正色道:是,大师,朕正是此意,均字就好比佛家教义,朕心存之,愿为天下百姓均之尽绵薄之力。

静云大师静静地看向沐奕言,忽然朗声大笑了起来:贫僧明白了,贫僧还不如陛下看得通透,惭愧啊惭愧,大齐有明君贤臣,是到了破旧立新的时候了。

说罢,静云大师便拜别沐奕言,留下灵石出宫而去。

俞镛之一捏手心,一手的冷汗。他和凌卫剑数次拜访静云大师,静云大师闭门推脱了数回,他是得道高僧,纵然心存悲悯之心,也不愿违背戒律,最后一次,他听完两个人的劝说,长叹一声,说是拼着多年的清修为了百姓一试,唯一的条件就是要亲自送灵石前往金銮殿,问景武帝几个问题。

现在看来,这一关是过了,俞镛之终于长舒了一口气。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到了第八天时,中书省终于草拟了第一道新政指令,六部改制,削减冗员,紧缩用度,此后一连六天,一共六道新政指令,牵涉到税制、机构、科举等多个方面。政令皆出自俞镛之之手,他呕心沥血,数日未眠,行文之间笔力如刀,令人惊叹。

沐奕言把那几道旨意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偷偷抄了下来,藏在了自己的那个装满宝贝的小箱子里。

一连好几天,虽然有朝臣对新政提出了一些异议,但都在预料之中,沐奕言这一直吊着的心总算放回了点到原处,这天把奏折批完了大半之后,她便兴致大起,准备到御花园亲手拗几支柳枝,实践一下如何把它们烧成炭笔。

从前她一个人在莫言殿的时候,不会用毛笔,便半夜偷溜到从御膳房里偷点木炭在屋里涂涂画画,那木炭都很大块,画不出精细的东西,还总是把纸弄破,总算是她运气好,在御厨房里碰到了一个难兄难弟,被罚没饭吃半夜来偷吃的,一来二去,两个人聊上了,那人倒是手巧,听她说了炭笔之后,居然用柳枝烧成了几根炭条给她。

那几天可能是她在枯燥孤寂的后宫生涯中唯一的一抹亮色,一连七天,她都半夜从内宫的墙洞钻出,带一副自己涂鸦的炭笔画给那人,那人的手很巧,总是扎些小玩意给她,草扎的蚱蜢、竹子编的蝈蝈笼子,马尾做的小球,有一次还给她带来了一个兔子馒头,据说是他亲手捏的。

只可惜,第八天的时候,她在御膳房里等了他半天,那扇薄薄的门却再也没有吱扭一声响起;炭条很快便用得差不多了,最后一条她不舍得用,藏在了箱子里;那些小玩意儿不经玩都废了,只有那个马尾做的小球,偶尔还能拿出来踢上两脚。

那七天留给沐奕言的唯一记忆,便是那人象公鸭嗓子一样的声音,想来是正值变声期的缘故。一直过了很久,她还时常想起那人,不知道这辈子还有没有缘分再见那人一面;最为伤感的是,就算和那人面对面了,她也不一定能认得出那人来:那七天都是半夜三更偷偷见面,她压根儿连那人长得是圆是扁都不知道。

想着想着,沐奕言便来到了御花园中的落英湖边,落英湖是皇宫的内湖,底下挖了好几条暗渠通向皇城外的罗谷江,因此湖水清澈,碧波粼粼,湖边上三枝桃树一枝柳,绿意葱茏,在这盛夏烈日中显得分外清凉。

沐奕言不愿离湖水太近,只是站在不远处的一颗大树下,指挥着洪宝去折柳枝:各种各样的都挑两根,粗的细的,软的硬的……

还没等她说完,大老远便听见一个略带哭腔的声音传来:陛下,陛下你要为哀家做主啊!

沐奕言不由得头皮一阵发麻:这不就是洛太妃吗?老人家这又出什么幺蛾子了?

还没等她出声,洛太妃便看见了她,三步并作两步两步到了她跟前,一双眼睛揉得跟兔子似的,神情气愤:陛下,这是有人要捅我们吕家的刀子吗?哀家还好好地在后宫没死呢!

沐奕言眉头轻皱,淡淡地道:吕家是吕家,太妃是太妃,不可混为一谈。

洛太妃怔了一下,的确,她既已嫁入皇家,不能自称是我们吕家了。她的嘴角牵了牵,强笑道:哀家口误了。陛下,哀家的娘家侄子素行良善,不知为何得罪了人,被人安了罪名,在大理寺呆了好几天了,这底下的人都越来越嚣张了,陛下真该好好整治整治。

沐奕言心里大乐,那个恶霸流氓一样的吕少爷看来真干了不少坏事,居然落在大理寺手里了,大理寺正林承锦出身名门世家,严肃板正,嫉恶如仇,这个吕少爷看来得脱一层皮。

居然有这等事?沐奕言摆出一脸惊诧的神情。

一旁一个妇人抽噎着哭出声来:陛下,陛下你要为鸿儿做主啊,鸿儿平日里连个蚂蚁都不舍得踩死,却被人冤说打人致残,强占民田,我们吕家虽然不算大富大贵,但吃穿不愁,去强占民田做什么?鸿儿好好一个孩子,被人下了冤狱,他自幼娇生惯养,身上还带着伤,怎么受得了啊!

沐奕言心中一动,强占民田……裴蔺这是查出什么问题来了吗?

洛太妃倒是没哭,只是脸气得发白:据说鸿儿是看上了一个女子,却不想那女子和别人勾勾搭搭,那奸/夫歹毒想出了招数害人,鸿儿一时不慎,便上了人的套了。

沐奕言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一下,连声咳嗽了起来,脸都憋得红了:奸/夫……这名字好生骇人!这要不是她昨夜亲身经历,还真能被洛太妃给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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