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忽然发现,这个论点好像又不太成立——不然她的生活里怎么会有一个祝嘉译?
喂……就在蒋谣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时,祝嘉译不耐地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你又在想什么心事?
她回过神来,有了昨晚的教训,她已经学乖了:你啊。
?他眨了眨眼睛,像是有点不太明白她在说什么。
在想你的事情。她说。
他又眨了眨眼睛,而且是很用力地:我?什么事情?
蒋谣看着他那张年轻的脸孔,忽然很恶劣地想逗逗他:在想你以后怎么办。
他皱起眉头看着她,嘴唇也紧紧地抿着。
你今年几岁?她假装面无表情。
再过几天就虚岁二十七了。他好像有点知道她要说什么,所以脸色已经不太好看。
是啊,你也不是小孩了,她忍住笑意,继续道,也该为自己的将来想一想了吧。
你别说了,他果然板起面孔,你知道我不喜欢听你说教。
蒋谣伸出手,越过整张桌子,去掐他的脸颊。在看到他冷冷的眼神时,她终于忍不住笑起来。
祝嘉译却别过头去,躲开了她的手,冷冷地说:你是故意的吧?
?她愣了一下,手僵在空中,笑得有点心虚。
你就是喜欢看我生气对吧?他下意识地抿着嘴。
怎么会呢……蒋谣第一次觉得自己原来在祝嘉译面前也蛮贱的。
他眯起眼睛看着她:你知道我不喜欢听你说这些。
……
有时候我觉得你看我不痛快自己才会痛快一点。
蒋谣看着他的眼睛,忽然觉得自己有点笑不出来了。因为她发现,他说得对……
她讪讪地收回了手,有些懊恼,也有些后悔,但是却不知道要怎么做。
打扰一下,就在蒋谣还在发愣的时候,忽然有个好听的女声说,你们点的东西来了。
她诧异地转过头来,发现竟是一直站在吧台后面的老板娘:你……
老板娘将手中的托盘往桌上一搭,将面碗一一放到两人面前:两碗叉烧拉面。
蒋谣眨了眨眼睛,还在惊讶当中,老板娘却微微一笑,说:慢慢用。今天工读生不在,我得招呼好多客人。
说完,她转身飞快地走了,动作麻利又迅速。
对于他乡遇故知这件事,蒋谣觉得自己也算是见惯不怪了,但是在这么个小地方,竟还有华人开的店,也着实让她吃了一惊。
祝嘉译好像根本就没在关注什么老板娘,自顾自地拿起筷子,一边生闷气一边吃起来。
蒋谣看着他,忽然明白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到底是什么滋味。
吃过饭走出餐馆,尽管空气还是十分寒冷,但阳光照在身上,温暖得让人不想动。蒋谣想起昨晚那个恍惚的梦,想到了那些投射在自己,以及那个男人身上的五彩光晕,不禁怔在原地没有动。
喂……
她没有动。
那人又喂了一下,见她还是没有动,便走过来。他走到她面前,阳光穿过他微微发黄的头发,照在她脸上。她想抬头看他,却被阳光刺得睁不开眼睛。
你生气啦?祝嘉译的声音又低又硬,像是很不情愿,但又没办法。
蒋谣用手遮在眉毛上,这才挡住了刺眼的阳光,抬起头来看着他。他的身高差不多比她高一个头,她又没穿高跟鞋,所以从下往上看,只看到他俯视的眼神。那眼神实在……让她觉得自己是不是对他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摇了摇头。
一瞬间,祝嘉译也有点发愣。大概是没想到她会这么乖巧,既没有跟他发脾气,也没有不理人。
你……他似乎有些踌躇,也有些不安,你怎么了……
蒋谣哭笑不得。祝嘉译这小子……根本就是斯德哥尔摩综合症!
想到这里,她忽然心情大好。尽管这让她觉得自己很卑鄙,但……她就是忍不住要咧开嘴笑。她很自然地伸手搂住他的脖子,踮起脚尖抬头吻了吻他的嘴唇。很快,但是很用力。
然后她放开他,转身往十字路口走去。小樽没有高楼,一眼望去,尽是蓝天白云、纵横交错的电线杆、还有各种由灰色、红褐色的砖墙砌起来的房子。
她在十字路口站了好一会儿,才感到肩膀上一沉,原来是祝嘉译走过来,随手搂住了她。她看了他一眼,发现他在看红绿灯,可是他眉间的闷气已经消失地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就是,他得逞的时候常常会有的那种表情。
蒋谣转过头来,迎着头顶上浓烈的阳光,也不禁弯起嘴角。
☆、12.四(下)
我下午去买那个好吃得要死的泡芙的时候你去干吗了?祝嘉译问。
蒋谣翻了个身,昏昏沉沉地想,她之所以觉得祝嘉译年轻可能并不是因为那张好看的面孔,而是……他总是能在大战过后还这么精神奕奕。相比之下,她好像除了睡觉之外,其他什么都不想干——不管是动身体还是动脑子!
……没干嘛。这种时候,她总是选择敷衍了事。
骗人,他又开始不依不饶,往她腰上掐了一把,我明明看到你从邮局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