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经过了这么些年,所谓的爱,早就被消磨殆尽了。也许她谁也不爱,她已经失去了爱一个人的能力,可能连自己都不爱了。
蒋谣就这样怔怔地坐着发呆,不知道过了多久,口袋里的手机响了。她拿出来,屏幕上显示有一条短信,署名是z:
吃过饭了?
她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却下意识地笑了一下,回复道:嗯,吃过了。
鸭胸饭好吃吗?十几秒后,z又发来一条。
她诧异地张了张嘴,一连问了两个问题:你看到我了?你来干吗?
放心,不是来找你的。是工作上的事。
还不回去?
晚上一起吃饭吗?z没有回答,而是反问她。
蒋谣想了想,才回复:好吧,不过可能要晚一点,下午的会议会很长。
我等你。
好。不知道为什么,打这个字的时候,她的嘴角仍是笑的。
手机很长时间没再响,当蒋谣以为这段对话就此结束的时候,手机忽又响起来。
早上电梯里那个男人是谁?
蒋谣苦笑着闭了闭眼睛,脑海里浮现起上午的情景,尤其是他对她笑的样子,现在回想起来,是有点怪异。
同事。她有点懒得理他。
过了一会儿,z回复道:哦。他太老了。
蒋谣捧着手机,又好气又好笑,决定教训教训他:老男人有老男人的好处,你是不会懂的。
世界果然又再安静下来。
蒋谣随手把手机丢在桌上,开始浏览工作邮件,如果没什么特别的事,她通常每周一下午才会开始一周的工作,今天也不例外。视频会议上需要汇报的事项上周五下班之前就准备好了,她是个无论何时都很有计划性的人,工作上尤其如此。
想到这里,她在一片灿烂的阳光中抬起头,不禁这样想道:也许……认识祝嘉译是她这辈子最意料之外的一件事。
下午两点五十五分,火警果然没有响起,蒋谣看了看天花板上的喷淋器,从容地拿上笔记本和所有文件,向会议室走去。秦锐已经在哪里了,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看到她来了,背着其他人做了个鬼脸。蒋谣笑着在他对面的座位上坐下,等着看老同事抓耳挠腮的样子。
三点的时候,总经理走进来,刚在长方形会议桌的最前端坐下,火警铃声忽然毫无预警地响起来。
会议桌旁坐着的都是公司高层,有两位甚至是每年能拿到七位数分红的董事,听到这骇人的报警声,立刻从座位上跳起来,高声询问紧急出口在哪里。
蒋谣的第一反应是看向秦锐,然后发现后者也一脸错愕地看着她。她瞪了他一眼,用眼神问:是你吗?
秦锐无辜地摇头。
不管怎么说,他们是最后两个离开会议室四散逃命去的人。蒋谣回到自己办公室,拿起背包,心里还是有点纳闷,就在这个时候,手机又响了,是z发来的短信。
你们公司参加演习吗?
演习?!
蒋谣的下巴简直要掉下来了,于是决定不再打哑谜,直接按下通话键。
电话很快就被接起来,那是一个年轻的男人的声音——没错,就是上午在电梯里撞到她的那个年轻人!
祝嘉译,什么演习?
你不知道吗?电话那头镇定地说,你们大楼今天下午三点消防演习啊。
我……我不知道。她愣住了。
你们公司有人走消防梯下楼吗?
很多,蒋谣打开办公室的门往外张望,发现同事们几乎都走光了,但他们以为是真的火警。
哦,祝嘉译大笑着说,那你也下来吧,今天外面天气非常好,很适合晒太阳。
晚上十点,窗外的马路开始变得安静起来。屋子里没有开灯,只有一束路灯的灯光穿过半掩的窗帘照进来,黑暗中,蒋谣挪动了一下身体,那只箍在她腰上的手实在很烦人。
你能不回去吗?磨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她又动了动脑袋,他呼吸时吐在她耳朵上的气息让她觉得痒:好吧。
真的?!祝嘉译的声音带着惊喜和不敢相信。
骗你的。她在心里笑。
……他不高兴的时候喜欢用力掐她的腰。
好吧,明晚可以。她只得求饶。
他在她身后,所以她看不到他的表情,但即便如此,她还是能想象得到他脸上的半信半疑。
明天‘他’去出差。她据实以告。
哦……他沉默了,但过了一会儿,又有点雀跃地说,那晚上我来做饭。
别麻烦了,出去吃吧。
他没有回答,也不知道是答应还是没答应。
很多时候蒋谣觉得祝嘉译还像个大孩子,喜欢随时随地提出一些在她看来无理或毫无意义的要求,如果她不答应,他就把那些要求当做是梦想一样去努力实现。她有时觉得他很可笑,有时又觉得他很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