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宝儿连连摇头:没有,我不是故意要瞒着你的,那天看了《西山禅录》之后,忽然就来了兴致,一开始就是随便涂了几笔,练了几次后,不知不觉地就照着先生的画风画了红梅。
孟凭澜从她怀里扯出那张画来,上下看了看,一脸的遗憾:的确画得不错,可惜都给你折坏了。你什么时候再画一幅好的,我去装裱了挂在我那里。
顾宝儿噗嗤乐了:我的画怎么有资格挂在汝阳王的大堂之上?这不是贻笑大方吗?
我说有便有,谁敢多嘴?孟凭澜傲然道,不如你想个风雅的名号,我替你去刻个章来,说不定哪日也能闯出个名号来,流传百世。
顾宝儿的双眸弯了起来,眼尾微微上扬,琥珀色的瞳仁剔透晶莹,仿佛一双雀儿在欢快地起舞:王爷,你别哄我了。
孟凭澜的心神一荡,情不自禁地低头在她眼尾亲吻了一下。
顾宝儿仿佛被烫到了似的,慌忙去推孟凭澜:王爷……有人……
有谁?孟凭澜反问。
顾宝儿往四下一看,房间里早就空无一人,就连于德华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这样的亲昵让人心慌意乱,她赶紧想了个严肃的话题,试图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王爷,你心里难道真的不怀疑吗?桑姑娘说,我是故意撒谎骗你的,就连那位宋先生,只怕也在怀疑我,你就真不怕我是隐姓埋名的奸细,费尽心思接近你,想要害你吗?
孟凭澜凝视着她的眼睛,非但没有松开她,反而抬起手来捏住了她的下巴。
顾宝儿被迫抬起头来,和他四目相对。
那我就更有兴趣了,孟凭澜的嘴角噙着一丝笑意,宝儿,你若是能将我迷得神魂颠倒,拱手送上汝阳,那也是你的本事。
顾宝儿有些无语,这位汝阳王真的是自傲托大得很,居然连自己的封城也能拿来开玩笑。
王爷,你别胡说了,这不吉利。她急急地打断了孟凭澜的话,又随口念了几句阿弥陀佛,朝着身后呸了两下。
孟凭澜满意地笑了:傻瓜,这有什么好怕的。他们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你的事情我清楚得很,你若是存心隐瞒,又怎么会把写好的字画让我瞧见?更别说你在青崖寨时这么危险,有没有作伪我还能看不出来?安心就是。
顾宝儿轻嗯了一声,怅然道:要是我能早点想起来从前的事情就好了。
原本亮闪闪的双眸一下子蒙上了一层浅浅的阴霾,孟凭澜心中怜惜,低声道:别惦记这件事了,要不然又要头疼了。有时候你越想要什么就越得不到,不惦记了,反倒会峰回路转有了惊喜。
好像有点道理。
顾宝儿眉心的抑郁稍稍散去了些,手一撑,想从孟凭澜的身上起来:王爷,我去替你泡壶茶,茶都冷……
一股巧劲袭来,她失去了平衡,重新跌入孟凭澜的怀里。
宝儿,你这就不对了,孟凭澜微眯起眼,威胁地看着她,我绞尽脑汁开解了你,又是哄又是劝,怎么,你不表示一下就想跑了吗?
你先松手……顾宝儿又羞又急,那我替你绣个香包好不好?别的我也不会……唔……
那嫣红娇嫩的唇瓣在眼前一张一翕,熟悉的体香在鼻尖萦绕,孟凭澜终于按捺不住,低头吻住了她的柔软,将那絮絮叨叨的呢喃声吞入喉中。
原本只是想着浅尝辄止一下,只是这柔软仿佛有着致命的吸引力,让人沉溺其中。
孟凭澜下意识地扣住了顾宝儿的脖颈,将原本就紧密的距离变得更加密不可分,唇齿间的甘美是如此令人着迷,他遵循着本能,享受着这从未有过的愉悦,一步步地向里探寻……
咯的一声,孟凭澜僵了一瞬。
好像两个人的牙齿撞到了。
原本被掠夺的呼吸瞬间回到了顾宝儿的身体里,她急促地喘息着,双颊嫣红,恳求着呢喃:王爷……别……
几乎就在同时,外面传来了于德华小心翼翼的声音:王爷,晚膳备好了……
孟凭澜贪恋地在唇瓣上摩挲了几下,不得不松开了手。
这一顿晚膳,孟凭澜用的十分愉悦。
顾宝儿坐在他的下首布菜,轻言细语、恬淡温柔,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乖巧,唯一不太好的是,用膳的间隙他想握着那双柔荑把玩片刻,顾宝儿却怎么都不肯,只是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四周都是伺候着的下人,顾宝儿脸皮薄,不愿亲热也是正常,他只好作罢。
用罢晚膳已经快过酉时,月上柳梢、夜风微拂,正是两人漫步月下的好时光。从那个亲吻开始堆积在身体里的热意卷土重来,身侧的身姿袅娜、笑靥如花,孟凭澜忍不住加快了脚步。
今晚就宿在别院了,好好和宝儿亲热一番,也好安安她的心,要不然她天天惦记着家人,只怕要郁结在心,反倒伤了身体。
……
眼看着东厢房就要到了,孟凭澜正要推门而入,于德华叫了一声:王爷。
孟凭澜不悦地转过头来:什么事?
于德华上前一步,为难地提醒:王爷,程夫人她托人捎来过话,有事找王爷商量,让王爷今晚务必要回去。
所有的旖旎一扫而空,心头的热意被泼了一盆水,凉了下来。
孟凭澜有点恼火。
于德华这家伙,平常最会看风向看眼色,今天怎么就这么三番两次来煞风景呢?
第16章 京城第一美人
程夫人便是孟凭澜的姨母程双蕴。
当年先帝病危,几名皇子争位,二死一伤,最终先帝驾崩,平嘉帝继位,孟凭澜不得不奉旨远避汝阳,程双蕴毅然和夫家和离,护着孟凭澜一起到了汝阳。
这五年来,孟凭澜能迅速收服汝阳一众文武官员、外拓封地名扬南疆,少不了程双蕴在背后的鼎力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