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也好,他讨厌她,不肯娶她,那就再好不过了。她低头默默地吃饭。屋内静到了极致,只能听见自己的咀嚼声。
她心情不好,又很累,没有什么胃口,再加上身边坐了一个浑身都冒着杀气的男人,她实在是难以下咽。草草吃了几口,便放下了筷子。
她默默离开桌子,走到梳妆台前,拿起一把象牙梳,梳着头发。屋内压抑的气息,让她紧张的手指僵硬。
时间快的慢极了,她困顿的不行,身后便是软绵绵的床,她真想把梳子一扔就扑上去,可是又怕她扑到床上,他就会扑到她身上。
一想到那一幕,她就打了个寒战,貌似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就算不是今夜,也是明夜。尉卓已经摆明了要让生米煮成熟饭,她被困在丞相府,已是插翅难逃。
她紧紧地握住梳子,觉得自己像是等待凌迟的一条鱼,那个大灰熊好整以暇地吃着饭,打算酒足饭饱剔着牙,过来吃掉她。
一定是这样的,她悲苦地咬住了嘴唇,一会儿在心里扎小人骂尉卓,一会儿念阿弥陀佛求观音菩萨。
双管齐下好似起了作用,突然,尉东霆从桌前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卧房。
黑影一闪,他消失在门外。云翡眨了眨眼,难以置信,但的的确确他走了,屋内的那一抹格格不入的墨黑色消失了。无形之中,那股压抑的让人快要疯掉的杀气也消失了。
随即,两个丫鬟走进来,收拾了桌上的饭菜。
然后,秋桂奉了茶水进来,对云翡道:将军让少夫人早些安歇。
手中的象牙梳啪的掉到了地上。云翡长舒一口气,觉得自己的心弦都快要绷断了。
她早就累得想要爬到床上,此刻尉东霆一走,再也不迟疑,立刻扑上去,放下鲛绡帐,她闭上眼睛,昏昏沉沉睡过去。
若不是实在太累,她一定不敢在狼窝里入睡,可是在马车上颠簸一天之后,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被热水泡的慵懒无力,软绵绵的失去了警惕,只想缴械投降,好好休息。
梦里沉沉的像是掉入了水里,她慌慌张张地抱住一根木头,顺水飘流,突然间,头发好似被缠住了树枝上,头皮猛地一疼,她惊醒了过来。
屋角还亮着一盏地灯,屋内昏昏的红光,像是晨曦初露的那一刻,她一眼看见身边躺了一个人的时候,吓得立刻坐了起来,这一动弹,顿时疼的倒吸了一口凉气,原来,梦里的头发缠到了树枝上,是因为他肩头的护甲,她的头发被卡在了火麒麟的嘴里。
尉东霆睁开眼,定定看着她,不知是不是夜深人静的缘故,他的眼睛格外的暗沉深邃,里面闪动着一种类似于猎手看着猎物的光,她紧张起来,手忙脚乱地从他的护肩上扯头发。
他坐起来,将她的头发从护肩上取下来,却没有放开,握在手里。
她紧张兮兮地看着他,打定了主意,敌不动我不动。他不先开口,她就保持缄默。她躲在陆家一个月,不肯嫁他的心思昭然若揭,此刻就算甜言蜜语说到天花乱坠,他也不会相信她了。所以她识相地紧紧闭着嘴,不解释,也不求饶,反正通通都没用。
她瞪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一张小脸本来睡得红红粉粉,却因为害怕紧张,渐渐、渐渐地失去那抹绯红色,变得初雪一样净白无暇,弹指可破。
静到极致的帐中,咫尺相对的距离,一触即发的j□j,他手指握着她的秀发,她一动不敢动,生怕一个动作便打破这宁静的对持,触动他压抑的怒火。
他虽然容色平静,可是她知道他心里藏了一把火。她隐姓埋名藏在陆家,偏偏却不告知他一声,却让他费尽心血找寻她的下落,这份怨愤,云翡想一想就觉得头疼。
他的喉结动了动,半晌,沉声问了一句话。你睡好了?黑夜里,他的声音仿佛也带了一抹异样。
睡好了,然后就可以.......云翡心里一惊,马上摇头:没有,我很困很累。
一想到马上要发生的事,她紧张地快要哭出声来,她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胆子也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大啊。她想嚎啕大哭给他看,一脸鼻涕眼泪,让他厌恶,失去兴致。可恨事到临头,那种眼泪召之即来的本事也被吓得失了效,她拼命眨着眼睛,也未能挤出一滴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