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发现这是自太祖定的规矩,不能改。
祖宗坑了孙子,宗启颢只能无言认下。
反正现在他更多的是来祝斯宁这里,那边的床具如何,他也用不上。
这宫里,除了宗启颢,就祝斯宁的用度最好,只是宗启颢的用具更偏向华丽美观,为此可以牺牲实用性舒适性,祝斯宁则是怎么舒服怎么来。
被子全盖上要被踢开,宗启颢干脆只给祝斯宁盖一半。
祝斯宁的裤管因为动作卷起一半,莹白的皮肤在光下镀上一层暖黄,宗启颢坐起安静地看了会,伸出手抓住,将祝斯宁的脚挪开。
刚好一只手就能握住,细瘦的脚腕一摸都是骨头,仿佛一用力就会断。
明明吃那么多,居然不长点肉,这么养着,好像有点亏啊
宗启颢百无聊赖地想着,另一只手替祝斯宁拉好裤管,却眼尖地撇到皮肤颜色有点不对。
直接撩起裤管,一大块乌青映入眼帘。
乌青边缘已经有消退的变成浅棕色,但是中心点几乎是紫色的,青蓝色的血管在上面异常狰狞。
宗启颢小声念道:阿宁
祝斯宁毫无反应。
宗启颢不敢碰,却又做不到放着不管,翻身下床叫人拿药箱。
这还是宗启颢留宿椒房殿后半夜第一次叫人。
闻声而来的宫人有些紧张:陛下有何吩咐?
药箱呢?去拿些消肿化瘀的药膏来。
宫人还有些犹疑:是陛下要用吗?
宗启颢横她一眼:朕像是会用到这个的?也就只有祝斯宁这种冒冒失失的,才会把自己磕碰得这么严重。
是是是。宫人连忙取来药箱,一连拿出好几种药,刚想介绍,宗启颢就不耐烦地接过手叫她退下。
宫人喏喏称是,看着宗启颢捧着一堆药瓶进入内殿,还有些恍恍惚惚。
陛下这个时候特意出来帮殿下要这些东西
这是不是说明,他们活泼可爱善良体贴貌美如花的殿下终于熬出头了?
真是可喜可贺,她要马上和其他人分享这个好消息,明早要为殿下准备一碗红豆粥才行。
另一边的宗启颢坐在床边,仔细阅读药膏上贴的说明。这些药膏只有一瓶消肿的用过,其他没拆封的虽然也有这个功效,但明显是附带的。
宗启颢拿起那瓶开封过的,上面只有一个浅浅的指痕,根本没取用多少。
不用问,祝斯宁肯定是用了几次后就忘到后脑勺了。
宗启颢挖了一大块药,给祝斯宁涂上,他没敢太用力,慢慢抹了很厚的一层。药膏油光水滑,覆在乌青的皮肤上依旧难看。
其实刚才应该直接拿药酒帮祝斯宁揉开的,不过宗启颢不太敢动手,祝斯宁看着就不是个能忍疼的,这才决定用药膏敷着慢慢来。
看那宫人的神情,十成十是误会了。取了这么多药瓶,宗启颢能用得上的正经药,反而是宫人特意混进去。
误会就误会吧,宗启颢不会跟一个宫人特意解释这些,而且
被误会了好像也不错。
心情大好的宗启颢将剩下的药瓶一一收好放在床头。
将祝斯宁抹了药膏的小腿裤管放下,宗启颢想了想,还是将祝斯宁整个包进被子里,自己的那一床被子推开,自己和祝斯宁共用一床被子。
伸手揽住祝斯宁,将人固定住,免得祝斯宁随意动作,把药膏蹭掉。
一切都很满意,唯一遗憾的是,找不到那一撮顽强翘起来的头发了。
他下意识地忽略了,祝斯宁晚上睡姿极好这一特点。
只要睡着了,祝斯宁就不会乱动,能保持入睡的姿势一觉到天亮。
只是今天,感觉有点奇怪。
半梦半醒间,总觉得这一觉睡得没以前自在,好像有什么东西捆着他一样,还有点热。
阿宁这个是宗启颢的声音。
祝斯宁迷迷糊糊睁开眼:陛下又要上朝了吗?
今天不上朝。一觉睡到自然醒,宗启颢神清气爽。
哦。敷衍地应了一声,祝斯宁垂下眼皮,想继续睡个回笼觉。
他和宗启颢的作息相差非常大,哪怕已经睡够了,长久的习惯仍然让他在这个点起不来。更何况今天不知为何,睡得还不太舒服,这让他更不想离开床。
宗启颢很耐心地将人从床上扒拉出来:阿宁,该起床了。天亮了。
我不。祝斯宁闭着眼,没亮,还是黑的。
宗启颢:
将人扶着坐起来靠在床头的软垫上,宗启颢道:你起不起来?很晚了现在。
相比宗启颢平日的起床时间,这确实是晚了,但和祝斯宁平日的起床时间相比,算得上很早了。
我起不来,不要。祝斯宁嘟囔一声,整个人软软的就要倒下,重新掉回床上。
宗启颢及时捞住,低下头在他耳边道:真不起来?
他也就只有这点时间能和祝斯宁磨蹭一下了,虽然不上朝,但等会吃完早饭,他要传召几名臣子要开个小会。
宗启颢想要抓紧时间和祝斯宁一起吃个早饭。
特别是今天,依后宫其他人对祝斯宁的态度,这顿早饭一定很精彩,他不想错过。
宗启颢威胁道:你要是再不起来,我就摸你头了。
你摸吧,只要让我睡就好。祝斯宁主动抱住宗启颢,就着这个姿势窝在他怀里睡,随便摸,爱怎么摸怎么摸。
反正等他睡饱了起来,就会加倍摸回来。
怀里人呼吸清浅,闭着眼看起来极其乖顺,宗启颢一时都不忍心坚持要叫他起床了。
阿宁,起来好不好?一只手抱住祝斯宁,宗启颢压低声音,细细地咬着祝斯宁的耳朵,另一只手帮祝斯宁抚顺头发,一起吃个早饭好不好?
祝斯宁顿时感觉浑身像过了电,一个鲤鱼打挺倏地坐直。
第22章
大兄弟, 你请我吃早饭就吃早饭, 上手就算了,你居然还上嘴!
祝斯宁打了个冷颤, 这感觉太奇怪了。
其实不疼,只是细细痒痒的, 特别是宗启颢说话时,还有气息轻轻撞在他的耳廓上。不用看祝斯宁也知道,自己的耳朵现在一定是红到要滴血的。
因为他现在感觉特别热,不断有热流从耳朵那里流散出来,经由四肢百骸。
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手指在祝斯宁头上那一撮呆毛绕了绕,宗启颢笑问:所以阿宁是决定起来了吗?
见宗启颢如此执着,祝斯宁的睡意也消了大半:当然起了, 我这就起床。
再磨下去, 不知道宗启颢还能搞出什么招来。
他怕死了。
坐着醒了会神, 祝斯宁眼睛往上一撇:手。
宗启颢笑道:不是说随便摸吗?
那是建立在让我睡觉的前提下。
好吧。宗启颢恋恋不舍地放下手, 开玩笑道,那朕下次不坚持一定要阿宁起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