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你还有我腹中的孩子,这是太子的血脉。宫卿急道:睿王胆敢威逼母后,可见这些年来他暗地里也培植了一些力量,所以有恃无恐。儿臣让母后先回到京城,正是担心有今日之患,此刻母后应先下手为强。若是等过了明日,我们便再也没有机会了。
独孤后摇头:我不能冒这个险,惹怒了睿王,阿九即刻便要送命。
宫卿气道:母后,难道你为了阿九,就不顾太子么?他若是回来,睿王已经登基为帝,绝不会容他,届时他会有性命之忧。
尸身已经找到了你还不信他死了?
宫卿急道:即便太子遇难,我腹中还有他的血脉,方才你也听见,若是睿王登基,定会对我腹中孩子不利,太子的这唯一一点血脉就要保不住了。
你要顾着你的孩子,我的孩子怎么办,难道就眼睁睁看着阿九去死?独孤后气了起来,想起阿九的那只断手,心如刀割。
你是失去一个孩子,可是阿九是要送命啊,无论如何,我要先保住阿九才行。
宫卿心里失望之极,她缓缓起身道:母后,你今日所为,他日必定后悔。你为了阿九一人,舍弃了父皇和太子的江山,也舍弃了你的孙儿。
我管不了那么多了,顺着睿王的心意,才能保住你的孩子和阿九。
多谢母后,我腹中的孩子,我自己来保。宫卿决然起身,离开了椒房殿。此刻,她再明白不过,独孤后不会真正的为自己着想,那表面上的相互护持,只是镜花水月,要保住孩子,唯有靠自己。
时间紧急,她必须马上行动。
宫卿回到寝宫,带了一些银两细软,又让云叶去寻了三套男子衣衫,然后便带着云叶云卉以及一行宫人到了宣武门。
云叶悄声问道:娘娘,我们这是去哪儿?
宫卿眸色沉沉:出宫之后再说。她手里拿着慕沉泓临行前给她的一张玄金鱼符,眼下,这是她唯一的希望。
独孤后担心皇宫有失,从行宫回来之后便将左卫军从岳磊手中拿了过来交给独孤铎掌管。右卫军由岳磊和张超共同统领。
此刻护守宣武门的正好是独孤铎,他见到宫卿的车马,怔了一下,忙上前见礼。
宫卿道:侯爷,本宫有急事要出宫一趟。
独孤铎为难地说道:这,皇后娘娘吩咐过没有她的手谕不能出宫。
宫卿冷冷道:这是玄金鱼符,拦我者斩。
独孤铎一怔,忙道:臣不敢。请娘娘告知去向,臣好对皇后娘娘有所交代。
我母亲有事,必须回家一趟,顷刻便回。
独孤铎见她持有鱼符,也无法阻拦,便放了宫卿出宫。
换衣服。宫卿立刻吩咐云叶云卉。三人在马车中脱下宫装,换上所带的男装。
车马行到长安街,宫卿吩咐随行的宫人前去宫府,自己只带了云叶云卉前往登月楼而去。
看到登月楼三个字,宫卿一直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她疾步上前,正欲踏上台阶,突然眼前出现了一个人。一身蟒袍,羽冠纶巾,风流儒雅,正是睿王。
宫卿猛然一惊,瞬间觉得后背一凉。不会这么巧遇见他,定是出宫之时,有人给他通报了消息。
他笑容可掬:娘娘不是要回宫府么,怎么到了登月楼?身后悄无声息地涌上来十几个宿卫,将宫卿和云叶云卉围了起来。
宫卿此刻心如跳兔,几乎要跳出喉咙。睿王的笑靥温柔清雅,她却觉得自己掉入了寒流汹涌的江水之中。
情急之下,她笑了笑:真是巧极了,王爷怎么也在。
不是巧,是有人告诉我,太子妃娘娘离宫出走,本王不放心,便急忙带了人追来,保护娘娘。
宫卿笑了:王爷开什么玩笑,本宫为何要离宫出走,本宫家中有事,想要回去探望一下母亲,即刻便回,多谢王爷操心了。
睿王眯起眼眸,笑着打量着她,那为何要换了衣装,又为何不回宫府,反而到了这登月楼,本王甚是不解。
宫卿低头含笑:说来不怕王爷见笑。本宫一直很喜欢此楼的水晶馄饨,可惜入宫之后便再也没机会吃到,今日走到半路,突然腹中饥饿,便想来此解馋,但实在是不想让人知道,便换了衣装。
不管这解释睿王信不信,此刻她想脱身已是不能,只能敷衍拖延时间。
睿王笑了笑:那本王请娘娘吃馄饨,娘娘不会拒绝吧。
自然不会。求之不得。宫卿嫣然一笑,步上台阶,便走了进去。
小二热情地迎上来,客官要吃什么?待见到睿王的打扮,他连忙躬身行礼,毕恭毕敬地将睿王迎了进去。
宫卿走在前面,径直上了二楼的雅间,坐下之后,对小二道:上一碗水晶馄饨。王爷想吃什么?
睿王摇头,笑眯眯地看着她,如同看着一只到手的猎物,秀色可餐,本王什么也不用吃。
这话中明显带着调戏的味道,宫卿佯作害羞不敢看他,起身走到窗前。
窗前的桌子上放着两个梅瓶,上面插着几枝腊梅花。宫卿俯身嗅了嗅,将一对梅瓶,从桌子上挪到了窗台上。
睿王也走到她的身后,低头嗅了嗅,却不是在嗅那梅花,而是嗅她的秀发,口中呐呐道:好香,醉人心脾,勾魂摄魄。
宫卿内心羞怒,却不动声色,正欲转身,他突然伸出胳臂,拦住了她的去路。
她心里狂跳,只见他伸手将那窗台上的梅花掐了一朵,然后插在了她的鬓角上,眉目含情地看着她。你真是越来越美了。
宫卿强压着内心的慌张,正色道:王爷自重。
自重?他呵呵笑了几声,你本该是我的妻子。
宫卿越加窘迫。
若不是他强取豪夺,你明明已经嫁给了我。他咬牙道:他老子抢了我爹的江山,他抢了我的女人。本王成为满朝的笑柄,这口气,你让我怎么咽得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