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素瑾也拧眉道:皇上所忧,臣妾明白,臣妾小时,双亲具陨,遇上大雪之年,便是十分难熬的光景,哥哥想方设法养活兄妹二人,现如今想来,哥哥为臣妾牺牲太多了。
黎爱卿前往南疆,他们并没有遇上雪灾,瑾儿不必担忧。
黎素瑾道:哥哥有皇上的天福庇佑,自己又有浑身的本事,臣妾自然不必十分担忧,只是臣妾担忧这场雪灾……说出来皇上恐怕会笑话臣妾,只是如今本是开春之际,每年此时是粮价与炭价最高的时候,这样一场雪灾,恐怕让粮价与炭价比往年更高,民生更艰了,如此一来,皇上又更加忧虑。
燕夏昱站起身,背了手,道:瑾儿越发的精进了,是有不少地方的官员上折子陈情说此事,朕也头疼呢!等会朕要召集几位大臣商议此事。
黎素瑾适时站起来告退道:臣妾在此逗留许久了,应该是告退的时候了,皇上莫要因为太操劳而不顾龙体,办法总会有的,身子骨才是最重要的。
说起国事,燕夏昱也心情差了,道:你去吧,小心路上雪滑,让抬轿撵的人仔细一些。
黎素瑾披着披风离开了明德宫,张兴德急忙进去伺候了,在他看来,这玉妃娘娘是越加的受宠了,皇上正是心烦的时候,玉妃不仅得以面见,还能够与皇上单独呆上那么久,其他的嫔妃是连皇上的衣角都看不到的。
黎素瑾坐在轿子里,想起皇帝说的话,轻轻叹了一口气,什么事情都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啊,就南征这事儿,黎素瑾就没有那么有把握了,变数太多了,这次黎正浩的职位和原剧中完全不一样,黎正浩那么张扬的人,能够做好这秘密的工作吗?
想起这场雪,黎素瑾又是一叹,她也要找个好时机将原剧中的办法给皇帝说一下,功劳不功劳的倒是其次,民不聊生导致政局不稳,最后影响到后宫,这些都是大事儿,而且见死不救这事儿有损阴德。
黎素瑾也顾不上自己这一次主动去探望皇帝所带来的后续影响了。
☆、第79回
黎素瑾深切地体会到了联系不便带来的烦恼,现在根本不知道前方如何了,黎正浩如何了,这种事情不受控制的感觉真的很不爽啊。
过两天,估计是大臣们讨论的出来了,燕夏昱出台了一系列的政策,进行雪灾的救援工作,而黎家在黎素瑾的授意之下,也开始设粥棚施粥。
这粥没必要说一定要能立筷子,但是也不可稀得能映出人影儿来。能尽可能让多一些人饱腹,就尽可能多一些。千万不要让老人或者孩子拿着食物就离开了,他们的吃的很有可能就被别人抢走了,还要被毒打一顿。
赵可璄一张脸脸色发白,打了粉也遮不住她的憔悴。
娘娘说的是,这些我还没想到呢。
黎素瑾道:小时候我和哥哥兄妹二人无依无靠,全靠哥哥出去弄吃的,哥哥的脾气和本事也是那个时候练出来的。哥哥因为小,常常被人欺负,好不容易弄到吃的被别人抢走了,常常饿肚子。
赵可璄提起了一些精神道:原来老爷还过过那样的苦日子。
黎素瑾道:可不是么?另外,虽然现在还冷着,可是终究要开春的,庄子上不少的活儿都需要人干,你可以从流民中雇一些人去锄锄草,疏通疏通渠道之类的,这个时候工价最低廉,管三顿饭就不少人抢着要去。这叫双赢。
赵可璄道:还是娘娘想得深远。
因为黎正浩突然离家,赵可璄天天提着一颗心,生怕人家出什么意外,晚上也是噩梦连连,所以精神头儿不好,黎素瑾便想着找些事儿给她做,让她分分神,也好过现在这样成天担惊受怕的。
黎素瑾让朱婠将一个盒子拿出来,放在赵可璄面前,道:这些都是平日里省下来的,交给别人我是不放心的,就只有交给嫂嫂了。嫂嫂也不要推辞,这些是我对灾民尽的一些绵薄之力,我不能亲自做些什么,出些银子,晚上也能睡得安稳一些。
赵可璄见黎素瑾这般说,便只能让侍女收了,道:娘娘这般好心,以后一定会得上天庇佑,福泽绵长的。
黎素瑾笑了笑,道:我也没别的奢望,只想二皇子好好的。对了,小侄儿怎么样了?
说起儿子,赵可璄才来了一些兴致,道:越长越壮实了,也是一个不知愁的,天天吃的好睡得好,一天比一天重,我娘说,过不了多久恐怕都抱不动他了。
黎素瑾也露出笑容道:长得好就好,以后来的时候带着他来,二皇子没什么伴儿,表兄弟二人多亲密亲密也是好事儿。
赵可璄应了。
柚儿端着一碗茶来,黎素瑾看了看她,只见她满脸同情,心中不免感叹,还好这柚儿不是什么藏奸之人。
赵可璄回了家,便将自己的娘请来商量着,要开设粥棚施粥了。按照黎素瑾的吩咐,是要在城外开设比较好,城内的相较于城外的,状况要稍微好一些。
娘,这是娘娘给的银两,说是给灾民的一些心意。
赵夫人打开锦盒,惊讶道:这娘娘还真是大手笔了。
赵可璄将银票都拿出来道:要尽快去兑换现银,不然钱庄都没有现银可以兑了。
这是什么?
赵可璄疑惑地松开手,赵夫人将信拿了下来,便见上头写着:赵从谷大人亲启。
是写给你爹的。赵夫人道。
赵可璄道:那娘你带回去吧。
赵夫人将信收了起来,玉妃与自家老爷这般联系,已经不是一回两回的事情了。
赵可璄将黎素瑾说的话跟赵夫人学了一遍,赵夫人道:玉妃娘娘和正浩都是出身微莽,体会过民间疾苦的,这些事儿自然比咱们见解深。你照着娘娘的话去做便是了。
赵夫人帮女儿安顿好了,便回了赵府,这第一件事,便是将密信交给了赵从谷。
赵从谷听说是玉妃娘娘的密信,返身去了书房,取出密信,一目十行地看了一遍之后,才长长地舒出了一口气,即挥毫写下几份帖子,命书童分别送去各府。
到了晚上,赵府已经来了好些人,都是年轻仕子,官位不高,却胜在年轻有追求。
其中不乏有些官位比赵从谷高的,可是到了这里,也会弯腰九十度给赵从谷鞠个躬,道一声:赵夫子。
等人来齐了,赵从谷命众人坐了,道:近日朝堂事儿不少,皇上日日烦心忧虑,我们身为臣子,本应该为圣上分担,所以今日我便将你们都叫了来,问问你们,对于近日的雪灾有什么想法没有?
几个年轻的仕子不由得交换了几个眼神,皇上不是已经出了旨意么,怎么还要来指手画脚?
赵从谷见他们这般反应,便知道他们心中所想,道:食君之禄,担君之忧,这是你们很早就修习了的,怎么到了此时便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