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靳长恭又自称寡人,暗帝便知道她生气了,他哗啦哗啦地朝她走来,不自觉软下声来:当然不是,你帮了我,我便……以身相许的。
最后一句,明显带着一种羞涩与尴尬,甚至有种交付任务地豁出去,很明显这最后一句话,绝逼是那脑子黄透了的七怪教授的,凭他能懂这种?
靳长恭听到他靠近,赶紧远离这个变态暴露狂,不冷不热道:是吗?那能请你的身体去死一死吗?
靳长恭懒得再跟他侃了,她走到衣架处脱下外套,准备赶紧泡一下澡洗去一身风尘就赶去赴宴,但就在脱到只剩下亵衣裤时,便强烈地感受到一种火热而亢奋的视线。
她蓦地回头,看暗帝赤条条,光溜溜地站在温池中,不由得怒道:你没长眼睛吗?看不到寡人也要沐浴,还不快滚!
暗帝却毫无廉耻之心地上岸抱住了她,不知道何时,他竟比她高了小半个头,所以他的怀抱亦像一个男人般有力,他并没有将她的怒意放在眼里,反正她从来也没有给过他好脸色看。
他偎依在她耳畔处轻呵冰雪凉气,满足地叹息一声:恭,我一直在等你。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不再叫她影儿,而是叫靳长恭。
靳长恭薄薄的亵衣被他湿辘辘的身子浸湿,虽然他泡在温池中,但身体却没有她的暖和,那冰冰凉凉的胸膛贴在她的背脊上,令她身体下意识地哆嗦了一下。
为什么改叫我恭了?靳长恭因为那一声饱含着太多意义复杂的恭,而失去了推开他靠近的绝决。
因为现在你就是恭长恭,不再是影儿了。暗帝因为她的依顺,眼眸柔软了几分,像一只被主人顺毛得满心欢愉的猫。
哦,那我叫靳长恭,那你叫什么?暗帝,好像不是一个名字吧?靳长恭这才挣挡开他,然后十足冷淡瞥了一眼,但却没有离开他身边。
暗帝简直被她的一冷一热弄得虚阳上亢了,亦阴阳怪气地冷笑一声:反正我一切都给了你,随你乐意,爱叫我什么就叫什么。
☆、第五卷 第二章 你猪啊!
靳长恭撇了撇唇,鄙夷道:你猪啊,随便我叫,那以后我就叫你猪!
虽然她表面一脸不耐烦地辱骂,但心底却因为他的话而蓦地产生一种淡淡的揪疼。
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独一无二的名字,名字中的每一个字都包含了父母给予孩子们的厚望与努力,那是真真正正属于他来临世界最初的一份礼物。
姓,亦传承了属于他的身份,过去,祖籍,祖祖辈辈的荣耀历史。
——如今他将这一切全部都舍弃掉了!
随你,你若愿意这么叫,我也乐意。暗帝阴下黑沈的眸子,咬碎银牙般挤出一字一字。
靳长恭诧异地瞪着他,他脑袋没被驴踢傻吧?这种恶气都咽下去了,他还是那个变态阴暗别扭鬼畜的暗帝吗?
你真的是暗帝吗?靳长恭直接夸张不可思议地叫道,他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好说话了?
暗帝被她那火辣辣探究的眼睛看得既尴尬又恼火。
但他却没有发脾气,反而用一种从未见过的认真态度,深深地看着她,双臂收拢:恭,自懂事以来,我本一直以为死是一种解脱,那时候估计父皇也看懂了,于是他将她带来,他想让你成为我的一种执念,无论是因为爱或是因为恨,他都生生地想将我困在人世,所以我恨他,亦恨这个束缚我一生的靳国。
靳长恭静静地吟听着他带着颤音的倾诉,那是属于他内心最隐秘,亦是最痛苦的黑暗。
那时候,看着跟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我真的如他所愿,对你产生一种嫉恨的情绪,因为你跟我是那么的不同,你很善良,亦很活泼好动,你喜欢阳光与花露,即将被父皇关在笼中,你依旧有一双清澈向往美好的眼睛,你的一切都与我饽逆,你拥有一具健康能够自由行动的躯体,你知道我有多么地痛恨吗?……
似乎害怕靳长恭因为他的坦白而抗拒,暗帝将整个身体似嵌入狠狠,不留一丝余地贴紧她,他身体肌肉线条的起伏,完整地烙印在她的身上。
但是,靳长恭仍旧一动未动,她放松着身体,任他将瘦骨嶙峋,有些搁骨的赤裸身躯生长在她肩膀上,他们就像一根水生两株莲,相依相缠,亲密难分。
略带沙哑性感的声音缓缓述道:于是我不甘……只有我在暗处辗转痛苦,我想让你跟我一样,我逼你跟我一样练浴血魔功,我喜欢你乖巧地用你温暖的体温煨热我冰冷的躯体,我喜欢你在我面前展露与我截然不同的情绪,将你褪去一切伪装而颤抖,透露出的绝望的眼睛令我变态的感到满足,欣喜。
变态!靳长恭冷冷吐出两个字。
暗帝激动颤悚着身子,连声音都亢奋起来:没错,我有病,恭,影儿被我拖进了黑暗,被我染成了黑色,但是我却开始坐立不安,烦燥易怒,我感觉看见你,就跟看见自己一样,这种感觉并不如我现象中那般美好快乐,我好像……好像有一种恶心而失望的感觉,我看着你沉默而阴冷的脸,我开始变得厌恶愤怒,我知道我终于不再嫉恨你了,因为……你已被我毁了……
当他说出被你毁了的时候,靳长恭能感受到他那矛盾又挣扎,却始终找不到出路的茫然无措,像他这种病态中二的人,从小缺爱,长大缺钙,被病痛与靳萧腾双重折磨愣从一个包子正太被扭曲的变态也实属正常。
说实在,她不是影儿,对影儿的过去感受犹如看了一出3d电影,虽然真实却无法全盘接受,所以她不清楚,当影儿听到暗帝此刻的一番自我剥析,会有怎么样的感受与表情。
但她的感受就是——无动于衷,毕竟她刚认识他的时候,他的变态与所作所为已经令她深度透析他本质的灰暗与阴沉,像一具腐烂恶息的尸体,散发着令人作呕绝望悲鹜寒冷的气息。
所以对于一个这样的变态你还能期待他的过去会如天使般温暖怡人治愈?别说人了,恐怕连鬼都不会相信!
所以她仅挑了挑眉,轻哼一声表示听到了。
我知道你恨我,恨不得我死,特别是当你爱上靳微遥的时候!你疯狂地替他谋略一切,你终于开始不甘被动,你利用你从我身上学会的一切一切,开始布局……终于,我动手杀了我,那一刀刺进我胸口时,并不痛,甚至我感到一种愉悦兴奋,我看到你因为杀了我,那一双死寂的瞳仁熠熠闪亮,我感到一种久违的,失而复得的东西填满的心中。
所以说,会因为被自已养大的宠物反捅一刀而感到愉悦的人,真tmd脑子有病!
暗帝,影儿杀你的时候,你难道没有想过你真的会死吗?靳长恭长睫微眯,带着一种恶劣地诅咒味道问道。
那一刀绝非演戏,影儿是对他下了必杀之心,下手既没有迟疑也没有手软,他能活下来,除了堪称奇迹外,便是他的运气——他左心房比一般人偏右一些。
你知道的,我不怕死。他暗哑低沉的声音触于她耳畔,冰冷的气息拂在她脖颈上:但在死前,不做点事情就下去,实在对不起父皇的一番‘栽培’与‘苦心’。
其实你根本不像你所说那样恨靳国吧。靳长恭沉默了半晌,淡淡道。
暗帝一愣:你说什么?
你让影儿将皇位传给了靳微遥,让他当上皇位那一刻,便布下了局,令他与影儿产生误会,又被迫重新传位给影儿,方能保住‘靳微遥’这个身份,令他既不会立即对靳国出手,又不能明正言顺地登上靳皇宝座,你想毁掉靳国,却又不愿意靳国是在你的手中改姓换代而颇费周折。暗帝,你既然想毁掉靳国,又何必惺惺作态故弄玄虚,直接将靳国交给靳微遥便罢,但你偏又不干。你说你你这个人,是不是从小到大都活在矛盾当中?靳长恭冷笑一声。
暗帝一怔,深深地凝视着她,黑瞳激烈地颤抖着,他突然纤长伸颈扬脖,笑了:哈哈哈——想不到,你竟能够将我看得出此透彻,的确,我想毁掉整个靳国,让它随着靳氏一族而彻底湮灭,但我却不能看着靳国属于别的姓氏!
靳长恭闻言危险眯了眯睫毛,一肘顶进他的肺,趁他躬身弯腰时,再一拳不留情面地将他直接揍飞砸进水中。
呯!一声击撞,划啦啦的水声飞溅起温雾袅袅,一片朦胧弥漫之色,他便沉入池中,咕噜咕噜直冒泡。
她身似长松,笔挺而邪肆地环臂站于池边,恶声恭气道:喂,变态,如今靳国已经属于我了,想抢回来那是没门了,如果你依旧想死,就请便,之前的事情就当寡人自作多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