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是打算将它毁了,但是,现在我愿意拿它跟你做一个交易。
暗帝幽幽的黑瞳刺进她的眼底,他凑近她的耳朵,悄然嚅动着嘴唇几句,靳长恭闻言,微愣不已。
这时,她身后转来一阵异样动静,她凝视静听时。
阿恭……暗帝却倏地袭上她的双唇,极冷与微凉相触,两人都颤了一下,靳长恭视线回归眼前,却一动末动。
陛下!
一声叫唤。
陛下?!
从铁栅门穿过,一大群找来的人竟看到了靳长恭与暗帝两人接吻亲密的模样,一时震惊面色大变,惊呼出声。
却也在这时,靳长恭眼神徒然锐利似剑,左掌蓄势蓦地出手,暗帝阖眸不设防,她这一毫不留情的一势竟将暗帝吐血打飞出去。
他就像一只断线的纸鸢一样,高高飞起再重重地撞在那一片妖娆遍布的血色蔷薇花丛当中,斑斓的色彩,一大片一大片的花瓣震飞,似红色的蝴蝶飞舞。
谢、谢……
他张嘴动了动,无声地对着靳长恭作出口型,便猛地连喷几口鲜血,那苍白的脸已经如白纸一般,瞳孔涣散,嘴角缓缓溢着血迹,他勾唇似要笑,但嘴角的弧度刚上扬一分,便僵止住了。
靳长恭脸色沉溺似水,静静地看着,一眼不眨。
她看着他咽下最后一口气,看着他阖上了眼睛,在她的面前永久辞世于人间。
那是一副唯美而凄凉的景像,突兀而又真实地展现,令所有赶到的人都震惊。
暗帝,竟然死了?!
靳长恭缓缓地吁了一口气,一挥袍,便转过身面对急忙冲进来的众人,轻轻地敛起眼睫,很快却很凌厉地睁开。
处理好现场,暗帝的尸体暂时放在靳国祀殿。
他……真的死了吗?
契,鹤等人他们面露惊疑,看着死掉的暗帝,与一脸平静的陛下,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了。
而花公公凤眸犀利地眯起,一言不吭。
姗姗来迟赶到的七怪看到那躺在花丛中,宁静似睡着的暗帝,他们眼底波涛汹涌,杀气凛然,但意外地却没有当场爆发,也对任何人没有发怒质问。
他们就像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一种结果似的,唯有下颌绷得死紧,就像怕一放松脑中那最后一根神经快要绷坏了般,兀自僵硬着。
你们七个人,以后便留在寡人的身边做事。靳长恭看到蟒为首的七人,神色一凝,对着他们道。
七人神智恍惚地看了她一眼,再看了眼那死去的暗帝,纷纷跪地朝拜。
是!
靳长恭闻言,不顾其它人不解怪异的眼神,摇了摇头,突然觉得一阵昏眩袭来,脚步一晃动似要站不稳了。
陛下!
她懒懒地睁开眼睛看着一脸着急的花公公,眯了眯那朦胧的眼睛,突然问道:你骗过我吗?
花公公有些怔忡。
靳长恭却没有等到他的回答,便已经昏了过去。
再度转醒过来,看着头顶的荼蘼花熏帐——那带着翠枝翠叶的花朵串编到长索上,吊垂在帐内,形成雪色的花球,喷芳吐麝熟悉的床,才知道她已经回到自己曾经的宫殿。
此时,她身边空无一人,唯有一身月白缎子僧服的华韶坐在她身边握着她一只手静静探脉。
靳长恭定了定神,便戏谑地挑眉睨了他一眼,道:怎么,不继续装昏了?
华韶静谧的表情一滞,那放在她脉上的手,也有些不自然地移开。
你体内气息上滞下塞,倒是严重了几分,最后一段时间,最好就是别再用内力了。他对她的问题,避而不人。
靳长恭闻言,想着那经常昏厥的毛病,心底老大不舒服,随即便有一种说不出的憋闷烦乱,另外对于暗帝的死,她也不分清是自己的感觉,还是被身体内的记忆所干扰,总有一种郁结在心,于是她一把拉住华韶的手。
等一等!
怎么了?他一回看眼神相询,却看到靳长恭爽快地已经脱掉了披在肩上的外袍,呈现着单薄曲线毕露的单衣于他眼中。
你在做什么?他语气不变,唯有瞳孔闪烁了一下。
择日不如撞日,我将你带回来,可不是吃白饭的,师傅,关键时刻了,就劳累你一下替我调理一个吧。靳长恭很自然地看着他说道。
阿恭,你是女孩子。华韶感觉喉中一鲠,眸光沉了几分。
我是女孩子吗?请将我当成爷们儿吧!靳长恭动作一停,然后不屑地嗤了一声。
当看到她坚决的要贯彻脱光原则时,华韶已经迅速转过身去。
师傅,不要将我当成女子。你该知道如今的我处境,还有我接下来的时间有多宝贵,你就帮我吧。靳长恭的声音透着迫冷,她不给华韶有拒绝的余地。
华韶僵着身子久久没有动弹,心中莫名地浮出一句话:作茧自缚。
当初若他不为了与花公公暗中较劲,此刻便也不用面对如此尴尬的局面了。想着靳长恭的话亦不无道理,她若要为君为帝,成为这一方霸主,那便是要抛开这男女设防的意识,才是对她最好的。
可如今她倒是觉悟得深,但是华韶却感到不自在了。
但最终,她的坚持还是打动了他,令他无法漠视她的请求,他心无旁鹜地转过身,只见床帷轻纱已经被放了下来,隔着那一层层轻透的纱幕,他能够朦胧地看清里面那一具光裸,线条完美的背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