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长恭来到一片稍微宽敞的地界,一眼便看到前方不远处,一袭素净灰衣的公冶与披着华丽黑色厚裘的暗帝,另外还有一个意料之外的人——夏合欢。
他们三个身边皆无人守卫,气氛亦算和谐地在交谈着。
靳长恭刚走几步,便被暗中警戒的侍卫拦下,这时公冶、暗帝与夏帝望了过来。
柳姑娘?
止兰看到靳长恭时,挥手示意侍卫让开,一脸正色走到靳长恭面前相询问道。
你说有要事上禀,可属实?
嗯。靳长恭环臂,淡淡颔首,她扫视了一眼四周警戒密布的防线,又观察到别国眼线时不时窥探的目光。
我们入内谈吧。
暗帝与公冶,还有一路尾随而来的夏合欢,四人一同回到营地帐篷中,奇怪的是暗帝好像对她反客为主的态度与行为,并没有多加干涉,只是他望着靳长恭的眼神,却幽深诡丽,透着令人无法放松的专注。
入帐后,靳长恭走到书桌前,取出一张纸,道:关于石柱上那些古文字的翻译已经顺利完成了。
暗帝身边的蟒率先踏前一步,从靳长恭手中取过纸张,恭敬地递给了暗帝。
暗帝纤长的指尖摩挲着纸张,垂眸扫视着:神武帝国?倒是有趣的一番记载……
从字面上来看,它并不是属于轩辕大陆的。公冶接过暗帝传递过来的译文,沉吟片刻发表着意见道。
上面提及了东、西两陆,你们可知道除了轩辕大陆,还有其它的陆地?靳长恭坦诚着自己匮乏的常识问道。
曾听游历越洋过海的航行家提及过,在海的另一头,的确存在着另一片浩瀚大陆。公冶微微一笑道。
上面好像没有提及关于开启‘消失宫殿’的事情。夏帝最后接过,阅览一遍后念念有词道。
关于这方面靳长恭倒是并不担心,她道:其实以石柱为中心,绵延至整个中心广场都是一种隐型阵型,我多少懂得点门道,到时候根据事态发展,若没有意外或许我能解掉这个秘密。
三个都微讶地看向她,暗帝眸光一沉,她竟懂得那奥妙高深的奇门遁甲之术?这让他原来坚定的心不由得动摇了一下。
究竟是不是她?
而公冶与夏帝则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在他们眼中的靳长恭一直很神秘,有时候觉得看透了她,偏偏下一刻,你又会在她身上看到另一种光芒,她就像一本无字天书,当你靠近她一分,便能翻阅出一页新的内容,而每一页的内容都总会令他们感到惊奇,迷惑。
你们为什么会是这种表情,是不相信我,还是不想让我参与进来?靳长恭邪邪眯起狭长的眼际线,似笑非笑地道。
柳姑娘,如果你真的能够帮助我们顺利进入‘消失的宫殿’,我们又何乐而不为?公冶的相貌十分秀丽,扬唇一笑,看上去仿佛柔软而高雅。
柳梅,作为一个女人,你拥有的本事还真不少?夏合欢粉嫩的唇瓣无害地扬起,似夸奖地为她拍了拍掌。
暗帝病态的脸上暗晦不明,他用一种幽深似海的眼睛盯着她。眉目分明,眼珠子是纯粹的漆黑,黑得好像宇宙尽头无尽的深渊。
靳长恭有些迷惑,她知道她并不害怕他,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每一次被他这样专注地盯着,就感觉浑身上下似被一条条湿湿滑滑的毒蛇从脚腿处冰凉阴森地爬过,周身都很别扭得想挣脱,当然有条件的话——她更想翻身作主人,将他乱鞭抽倒在地,使劲地蹂躏他的肉体,折磨他的心灵!
她侧身避开他的视线,轻挑而冷然地斜向夏合欢,启唇道:但是夏帝作为一个男人,有时候肚量却小得令柳梅我感到有些诧异?
她是指他上一次想杀了她的事情。
夏合欢乌黑的眸子微弯,顿时泛起淡淡涟漪迷人的光泽。
柳梅,你不觉得你现在能够安然无恙地站在这里,不就正好说明寡人的肚量比你想像中还要来得海涵吗?
那我还真是得感谢你前八辈祖宗了,能教育出你这种宽宏大量的帝王。
靳长恭唇似三月桃花,笑得温和而优雅。
当然前提是要忽略,她语中的不屑与笑嘲。想当然现在靳长恭的身价已经翻倍了,自然底气也足得敢在适当的范围内挑衅。
然而夏合欢闻言却没有动怒,既少表面没有,至于他心底的血腥恐怖暴力画面,靳长恭表示别人的心理活动,瞅不着也暂时威胁不到她,能忽略就忽略吧。
他微微一笑,优美如樱花的嘴唇翘起。
并不是需要那么重视的一件事情,不过寡人很好奇,当初救你的那一位……是用了什么手段能够令寡人竟不能动弹,或者寡人该问——他究竟是谁?
那绝对压迫的眼神,令靳长恭表情微微一滞,但很快她便又恢复如初。
好奇的话,你就该亲自去盘问他,问题到了我这儿,也只能是一无所知罢了。靳长恭耸耸肩,无辜地眨了眨眼睛。
可是寡人看你们倒不像是第一次见面不是吗?是熟悉吧。他笃定玩味的神情,很刺靳长恭的眼。
特别是因为他的话,惹来暗帝与公冶不同程度的关注,这并不是她想要的。
嗱~没有证据的话,就像是污蔑了吧?靳长恭很无耻弹了弹手指,然后笑望着公冶,便一副指桑骂槐戏谑道:公冶,我跟你说喔,前一天,有人一脸沉痛地跟我说,他很失落,因为靳帝陛下眼中一直没有他的存在,你说这世间有龙阳癖的人……
柳、梅!她的声音被一声气极败坏的声音打断。
四目交接的那一瞬间,靳长恭看到夏合欢那双波光粼粼的瞳孔陡然收缩了一下,然后露出了少许的沉怒,迅速划过少许忿羞色却又很快消失,然后,那双黝黑,湿润润的眼眸里忽然地清澈剔透,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好像,有点过份了。
靳长恭眼神闪烁了一下,一个不注意她就真跟他较上真了。
空气因为他们两人的僵持,而陷入一种静寂冰冷。
靳长恭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当她看到夏合欢转身准备离开时,才想起什么后知后觉从怀中掏出一样东西,算是弥补刚才口无遮拦的赔礼叫住了夏合欢。
夏,夏帝!咳咳,刚才的话是开玩笑的,那个……肚量海涵的夏帝,其实我一直有一样东西忘了送给你了。靳长恭看他停止了脚步,却没有回头,可也不敢自负地靠近此刻的他,随手抛了一样东西给他。
夏合欢回眸扫了她一眼,顺势接过低眼一看,是一个长方型的金属盒子,他凝眸掀开一开,顿时散发出一股恶臭,里面是一种粘稠无比黑色膏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