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冶目光幽深地看着靳长恭退开,持着骨伞的手微重,却笑得如沐春风道:期待我们下一次见面。
华容看着两人相见如欢,可自己却被不雅地绑着不得动弹,他朝着靳长恭苦笑道:那个,好公子,您什么时候能放了我?
你是跟我走,还是留在这里?靳长恭看向华容,挑眉道。
华容微一顿,现在跟她回去还有命吗?他暗忖。
靳长恭见他沉默一步一步走近,华容的心顿时强烈不安地颤动着,就在她居高临下看着他,那只曾手刃过无数生命的手朝他伸去时……
公子……公冶轻唤一声,靳长恭一顿,闻声回头却不料面具蹭到一物,竟将面具刮落掉下,一时之两人微愕同时抬头,面具悄然滑落在地,他们四目相对。
是一张俊美干净的脸,长长的睫毛很直,若两排扇子似的灩丽,意外的让人感到稚气而舒服,公冶羽睫一颤,敛眸微笑道:公冶尚有事需要跟华公子商讨一下,不知道今晚可否容他滞留一夜?
当然,公冶的面子我自己会给的。呵笑一声,靳长恭干脆地转身离去了。只是转身时摸了摸自己的脸,看他一脸无惊无喜的模样,看来美人计这招不管用了。
看着靳长恭与莫巫白双双离开,华容愕然,有些奇怪道:他真这么简单就放过我了?
公冶温柔地滴水的双眸微弯,却叹息一声:她就是在等我一句话,这人情因你而欠下,以后便做牛做马来还吧。
喂喂。你心也太黑了吧,也不想想这次要不是为了你,我会从宫中跑出来当个什么晏公子,替你跑腿,现在倒是翻脸不认人了。
她真的是永乐帝吗?呵呵,他一直认为算计到了她,却没有想到最后被算计的却是他。
你真的要给她钱?十二区本来就准备是你的囊中之物了不是吗?华容一用力,便轻而易举地挣开束缚,却不回答他那白痴的问题,她不是靳长恭她是谁?哼!
如果是以前或许是,现在倒有些不确定了,十二区的秘密……恐怕她已经知道了。
撑着伞,公冶温柔似水的脸上浅勾双唇,眉宇之中多了几分妖异般的神彩,那一刻禁欲与诱惑在他身上极端并存。
靳长恭与莫巫白一踏出馢鸢苑,便有一群望眼欲穿的人迅速围堵上来。
出来了,出来了。
怎么样,公冶少主要你了吗?
公冶少主答应你什么条件了?
靳长恭此时面具上已戴上,她看着这一张张急火攻心的魂淡下属与臣民,内心十分纠结扭曲,tmd到底是有多觊觎她瞧上的这块香饽饽,才能让他们露出这种欲生欲死的表情!
莫巫白被他们推挤一个踉跄,正欲发火,却在瞧着某个仙气飘飘的人,立即像老鼠见着猫似的,侧身淹没在人潮后。
对于他们热情似火的目光,靳长恭眸光一闪,状似羞愧地低下头道:公冶少主高风亮节,根本就没要我,唉!
啊?!没要!众人喜出望外,眼睛瞬间贼亮贼亮,跟死了老婆欢喜又娶二房一般,笑得那叫个猥琐没人性。
果然如此,他们就说嘛虽然不清楚这少年长是如何个貌美如花,可是从来就没有人听说过公冶少主有龙阳之癖,再说他连莫仙子都没有看上,能看上这小子吗?
这位公子,那在馢鸢苑你可见着公冶少主,他又跟你说了什么吗?莫流莹步摇若莲,一脸倾城如月莹般的俏然浅带微笑,一脸好奇上前问道。
众人见她上前,四周移了移,腾开位置。莫巫白再度缩了缩身子,生怕被她发现了,其实这趟是来寻她的,却真正见到她却下意识躲着,不想跟她走了。
靳长恭视线仅瞟了一眼莫流莹,看清她眼底的急切,却偏偏要装成若无其事,暗笑一声。再看向她身旁亦步亦趋气息冷若冰霜的男子,现在她并不想让他们有机会察觉出身份,于是自人群中准确扯过心虚低头躲闪的莫巫白,朝众人漫笑一声:他说,期待我们下次能再见面。
说完,不顾众人或呆或疑或怪异的表情,翩然走人了。
而莫流莹则僵硬地悄然握起指尖,一双美眸微眯凝视着靳长恭的背影,这个坏她好事的少年究竟是何人?
☆、第二卷第四十八章 游戏开始(纠正章节)
下山回到妙手回春医馆,靳长恭便将从公冶那里得来的血燕给了老大夫,没有理会老大夫那惊得下巴都要掉落的模样,便连夜准备离开徽州,临行前留下莫巫白暂待医馆与长生一同等她回来,正好莫巫白也不想出去碰上莫流莹。
回到客栈梳洗一番后,契翻窗归来,同时他带回一个不出靳长恭意料的消息,这番十二区联盟会议晏公子没有去,而十二区的头领确已联成一盟准备在偿罪游戏进行时策反。
对于十二区最终结盟造反,契不理解她分明有能力为何却不阻止,任其发展。
靳长恭却有自己的思量,这世界正所谓置之死地而后生,通过绝望的死,她才能让他们彻底明白,朝廷与她靳长恭非他们之力能够抵抗,她给的生会让他们从地狱从获天堂,说白了,就是打一棒再给一颗糖的道理。
晏公子是谁的人,她多少也猜到了,从公冶跟她要十二区的时候,她便猜到这些事件跟他们绝对有关系,这一次他会出现在徽州,绝非偶然只能是必然。
牧兴跟十二区的众领头接头后,秘密商议的一整夜,从晏公子那里他们得到了钱财与装备的支援,如果没有意外他们武装后将会有七成机会获得胜利,但是之后的日子……
牧兴心中忐忑不已,几乎是用着一种绝望的心情等待着偿罪游戏那日的来临,那日便是继三十年痛苦压榨的日子,再度一次公然反朝廷,是生是死,或许都将是一种解脱了……
这一次不成功,他们十二区的百姓便就彻底没有了希望。
五月初四
偿罪游戏前三年在徽州广坝,今年便会在余舟庆河举行,春烟绿萌,一条长长的队伍铺长而来。
牢笼的偿罪者面黄饥瘦,惶惶不安地被关押着游街,余舟街道两旁的百姓或鄙夷或唾弃或可怜地看着他们,指指点点。
二百多名偿罪者被官兵拉到城中央的广场,广场宽阔,四周砌了两三行石梯,四周则用铁链拉起围着一方禁锢之地,正东方侧是一城楼高墙,高墙上端,一名身着大红闪华锻绸的妖娆男子无骨懒懒地坐着,他身后站着十二名身姿挺拔,目光精煁的守卫。
看着二百四十名偿罪者被送上台,红衣男子百般无聊地支着下巴,轻轻道:开始吧。
一声令下,顿时整个广场数万人起哄,在这一刻他们的热情似被点燃,老老少少都炙热着双眼看向场中那脸色苍白,若待罪羔羊的二百多名少男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