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有关系,我劳心劳力,既为陛下平息了平鲁之乱,又给你送上了这么一件大功,有什么做得不对的,你这个御史中丞就装着看不见吧。慕梓悦懒洋洋地说。
方于正怔了怔,凝视着她的眼睛,低声说:梓悦,你现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须知万事万物,盛及必衰,需得韬光养晦才是长久之计。
方于正的眼神清亮真诚,让慕梓悦心里一紧,她心里有些难过,面上却依旧没心没肺地笑着:于正,所以,道不同不相为谋,你我终究不是一路人,以后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方于正的眼神一黯,强自一笑:晚了,现在朝中哪个人不知道,我是你广安王府下的一个小喽罗。
慕梓悦摇了摇头:错了,我给陛下的折子中早就已经言明,你独立处置阳泽事务,和我没有半分关系,到了京城,你原来是怎样的就是怎样,不会和我有什么牵扯。
方于正茫然看着她,好像不能明白她的意思:你……你想和我撇清关系?
慕梓悦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冲着他微微一笑:你不是怕我盛极必衰吗?撇清了好,省得我倒霉了牵扯到你。怎么,舍不得我?你看清楚了,我又不是慕梓安,我是那个可恶的慕梓悦。
方于正的脑中空白一片,一时之间,慕梓安和慕梓悦的神情在眼前重叠……他的心情激荡,脱口而出:是,我舍不得你……
话音一落,两个人都愣住了,方于正闭了闭眼睛,深吸了一口气,低声说:梓悦,我——
王爷!慕十八一头撞了进来,激动地说,京城到了,陛下在城门口迎接王爷!
离城门不远的仰峰亭里,夏云钦一身明黄色的龙袍,率领着文武百官翘首以盼。
这么些年来,慕梓悦一直陪伴在夏云钦身旁,从来没有分开过这么长的时间,此时骤然重逢,她一时也有些心神激荡,飞快地下了马车,朝着夏云钦紧走了几步,跪了下来:陛下,臣有幸未辱使命,平鲁之乱已经平息。
说着,她抬起头来盯着夏云钦看了一会儿,只见这一个多月不见,他好像长大了许多,原来光洁的下巴上长出了零星的胡渣,说话的声音也带了些嘶哑,眉宇间带了几分成熟之气。
她一时有些恍惚:陛下,你长大了。
夏云钦飞快地走下仰峰亭,伸手把她扶了起来,低声亲昵地说:朕早就长大了,你不要每天把朕还当成那个小孩子。
说着,夏云钦朝着她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几眼,这才长吁了一口气:梓悦,你平安归来就好,朕每天晚上都睡不好觉。
慕梓悦终于和以往一样笑了起来:陛下多虑了,那些跳梁小丑不足惧矣。
夏云钦语声中带了几分埋怨和撒娇:下次再也不听你的了,说是几日便回,这一去就是一个多月。
成就大业,自然不能有太多的儿女情长,陛下在京城把事情处理得井井有条,臣在外面听说了,深感欣慰。慕梓悦微笑着打量着这个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帝王,心里充满了自豪感:这些日子,夏云钦依据她的密折,按部就班、不动声色地肃清朝政,拔除权臣,这是夏亦轩第一次脱离她的协助独立处事,看得出来他很有魄力,已经不用她太过操心。
夏云钦的神色有些自得:梓悦是不是觉得朕处理朝政颇有父王的风采?
慕梓悦忍住笑说:那是自然,假以时日,陛下必定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夏云钦的嘴角忍不住微微上翘,低声撒娇说:梓悦,那你该怎样奖赏朕?
慕梓悦一听,差点没被脚下的石头绊了一跤,低声回道:陛下!你怎么能向臣要奖赏?该是你封赏我们才对!
夏云钦愣了一下,终于回到陛下这个角色中来,轻哼了一声:你们自然要赏,可以前,朕做得好,你总是会给朕礼物奖赏的,现在就没有了吗?
慕梓悦哭笑不得:臣什么东西不是陛下的?陛下要什么,只管取去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