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幽心嫣然一笑:嫂嫂,表哥是喜欢你的。
慕容雪眼睛一亮,半信半疑地问:真的么?你怎么看的出来?
他在嫂嫂面前,常常露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慕容雪紧张地问: 那是很烦我的意思?
沈幽心噗的笑了,是不舍得责备的意思。
可是,他从来不说喜欢我,我想和他住在一起,也被拒绝。慕容雪想到那一夜自己被他逐出隐涛阁的场景,眼睛一酸,说不下去了。虽然后来被他又亲自领了回去,可到底不是他发自内心的愿意,只是不想她住在客舍青里。
表哥不让嫂嫂住在隐涛阁,也是为嫂嫂着想。
为我着想?慕容雪不解。
或许表哥是怕将来娶了正妃,她听到你曾在隐涛阁里住过会心生芥蒂,对你不善。
沈幽心本是好意想要安慰慕容雪,谁知却是在她心里狠狠地戳进了一刀,血光四溅,疼的她脸色苍白。原来如此,她居然没有想到这一层,那隐涛阁,是正妃才有资格入住的地方,她不过是个侧妃。
沈幽心见到她这般伤心失魂的神色,不由一怔,心道,莫非她从来都没想过耶律彦会娶正妃吗?
是的,她的确没有想过,潜意识里不愿去想,也不敢去想。她只是想,如何让耶律彦爱上她,如何让他心里只有她,如何挡住那三千弱水,只让他看得见自己这一瓢。
可是,她没有想过的事情,并不代表不会存在。沈幽心的一句话,让她一下子清醒过来。
她离开客舍青,沿着小溪缓缓走到隐涛阁前,停住步子看着这座巍峨奇巧的楼宇,心里无限的悲伤凄凉,自己即便住进了又如何呢?这不是属于自己的地方,若是有一日他娶了正妃,就会把鸠占鹊巢的自己给赶出来。
所有的人都会看她的笑话,是不是也包括他?
想到那一刻,她觉得全身的血都结了冰,一股股寒凉的气息从足底升起,将她的脸染得素白如雪,毫无一丝血色。
她恍恍惚惚地站在门口,脚下如有千斤重,再也跨不进去一步。
丁香和佩兰面面相觑,不知道小姐突然站在门口发了半天的呆是为了什么。
良久,慕容雪哑着嗓子,低声道:你们去把我的东西都拿回梅馆。
为什么?丁香不解,心道小姐你不是费尽了心思才住进了隐涛阁吗?
佩兰也惴惴道:小姐,梅馆的架子床还未打好呢……
慕容雪没有回答,转身朝着后花园走去。
☆、29
秋高气爽,风闲云悠,慕容雪坐在檐下,一手支颌,一手拿着一卷经文。
丁香笑吟吟道:娘娘,明便是皇上的生辰,娘娘准备送什么礼物?
慕容雪眼皮抬都未抬,半晌才答了一句:你去看看库房里有什么好东西,随便挑一个就成了。
这,丁香呲牙,皇上的生辰堪称是皇宫里最大的事了,她家小姐居然说随便。
佩兰道:娘娘,皇上怕是会不高兴吧。
慕容雪悠闲地翻了一页书,慢悠悠道:凭什么他过生我就要费尽心机地给他送礼物,我过生也没见他送过我什么好东西啊。
丁香笑道:皇上可是将整个皇宫的好东西都给了小姐。
我才不稀罕。慕容雪放下手中书卷,看着不远处的花花草草。棠棣,蔷薇,紫藤,凌霄都是寻常见的花卉,却在皇后的凤仪宫里处处可见。宫里的人私下议论,慕容皇后果然是平民出的皇后,就连喜欢的花卉也都平易近人,丝毫也不贵罕见。
丁香小心翼翼道:娘娘,还是费点心思准备准备吧,端午节娘娘没送东西,皇上……想起那一的形,她心有余悸,皇上气哼哼地跑到凤仪宫,那模样都恨不得将凤仪宫都拆了,可是后来,又是一脸的伤心绝,最后醉倒在外的玉阶上,吐得一塌糊涂。
慕容雪很无奈的叹了口气,那你就去仔细地挑一件吧。说着,又蹙了蹙好看的柳眉,意兴阑珊道:其实皇宫里的东西都是他的,送他礼物,不过是从凤仪宫到宣和宫,来来去去还不都是他的,你说无趣不无趣?
丁香试探着问:要不,娘娘再给皇上做一次寿饼吧。
是啊,皇上明里暗里都提了好几次,就是想着吃娘娘做的寿饼了。
慕容雪顿了顿,淡淡道:我忘了怎么做了。
丁香立刻说:奴婢记得啊。
佩兰也道:是啊,奴婢也记得,那一娘娘做寿饼足足做了一天,那些芝麻粒,是娘娘亲手一颗一颗拿针尖挑着放上去的,
说着说着,她突然说不下去了,眼中酸酸的想要流泪。那一的景,她一辈子都忘不了,慕容雪将那些染了颜色的芝麻粒,用针尖挑着,一粒一粒的放到饼上,写成了一个寿字。等那一个寿字拼好,她的胳膊都在颤抖,可是却笑得那样甜美,似乎吃再多的苦,受再多的累,都甘之若饴,只因为那个人是耶律彦。
回想当年,两个人同时都觉得心里刺疼,丁香立刻道:寿饼太难了,要不娘娘给皇上做一次菜吧?
是啊,皇上不停地念叨御膳房的师傅菜做的难吃,不停的换人,还不是想着小姐能给他做一次菜。
慕容雪轻盈如水的目光落在那些经文上,淡淡的笑了笑,那些,我都忘了。
小姐,那些您怎么会忘呢?
慕容雪笑了笑:只要你想忘,都能忘记的。我困了,想去睡一觉。她起懒洋洋的走进寝,将送礼这个棘手的问题留给了丁香和佩兰。
佩兰小声道:皇上生辰,怎么不让礼部办呢?这样也不必我们费心了。
丁香嗔道:你是真不懂还不是笨呐,皇上生辰,既不让礼部办,也不让后宫庆贺,摆明了就是想和小姐单独过,想像以前那样,让小姐给他做好吃的,送他礼物。
佩兰叹道:可惜,小姐已经心如死灰了。
是啊,这会儿才知道小姐的好,已经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