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香立刻说:奴婢记得啊。
佩兰也道:是啊,奴婢也记得,那一日娘娘做笀饼足足做了一天,那些芝麻粒,是娘娘亲手一颗一颗舀针尖挑着放上去的,
说着说着,她突然说不下去了,眼中酸酸的想要流泪。那一日的情景,她一辈子都忘不了,慕容雪将那些染了颜色的芝麻粒,用针尖挑着,一粒一粒的放到饼上,写成了一个笀字。等那一个笀字拼好,她的胳膊都在颤抖,可是却笑得那样甜美,似乎吃再多的苦,受再多的累,都甘之若饴,只因为那个人是耶律彦。
回想当年,两个人同时都觉得心里刺疼,丁香立刻道:笀饼太难了,要不娘娘给皇上做一次菜吧?
是啊,皇上不停地念叨御膳房的师傅菜做的难吃,不停的换人,还不是想着小姐能给他做一次菜。
慕容雪轻盈如水的目光落在那些经文上,淡淡的笑了笑,那些,我都忘了。
小姐,那些您怎么会忘呢?
慕容雪笑了笑:只要你想忘,都能忘记的。我困了,想去睡一觉。她起身懒洋洋的走进寝殿,将送礼这个棘手的问题留给了丁香和佩兰。
佩兰小声道:皇上生辰,怎么不让礼部操办呢?这样也不必我们费心了。
丁香嗔道:你是真不懂还不是笨呐,皇上生辰,既不让礼部操办,也不让后宫庆贺,摆明了就是想和小姐单独过,想像以前那样,让小姐给他做好吃的,送他礼物。
佩兰叹道:可惜,小姐已经心如死灰了。
是啊,这会儿才知道小姐的好,已经晚了。
两人叹息着去了库房。这里头的好东西多的数不胜数,两个小丫头虽然这些年跟着慕容雪也算是见了一些世面,但到底所知有限,硬着头皮挑了一座羊脂白玉龙雕,一方端砚,一丛珊瑚,送到了宣和宫。
这几样东西都是耶律彦送到凤仪宫的赏赐,正如慕容雪所说,转来转去,还是他的东西。根本就不能体现小姐的心意,丁香和佩兰都深深觉得,皇上对这样的生日礼物,定然是不会满意的,果然。
天还未黑,耶律彦便到了凤仪宫,一看他那脸色,丁香和佩兰便觉得今夜的风雨不会小。可是两人却还不能找个遮风避雨的地儿去,还得战战兢兢地随时在殿外候命,皇宫的差事真是不好当。
慕容雪将将从床上起来,头发还松散着,本来一张娇俏的小脸,睡得粉嘟嘟的格外娇嫩美丽。他痴痴地看着她,她却是淡淡地扫了他一眼,从他身边擦身而过。
耶律彦凝睇着她的背影,终于知道当日她的心曾如何的痛过,碎过。
☆、24
难道你不喜欢?她惊喜的坐了起来,问道:不喜欢,那你干嘛要留她住在府里,还和你隔水相望。
他却也不回答,又捏了捏她的脸蛋,你可真能吃醋。
我喜欢你才吃醋的。
他心里蓦然一动,揉了揉她的头发,柔声道:朝廷很快就要发兵剿匪,兵部事情很多,等我看完公文再过来,你先睡吧。
慕容雪立刻露出了一丝受宠若惊的笑意,一颗破碎的心,立刻就恢复了无坚不摧的原样。沈幽心和番邦美人,都将是浮云。她的自信心又全都回来了。
她不舍得睡,在被窝里等他回来,后来实在是太累太疲倦,睡了过去。
翌日一早醒来,她惊喜的发现他居然没走,不过显然是早就醒了的,眼中一片清明,像是一溪水通透明澈,静静无波地看着她。
她眨了眨眼,又伸手戳了戳他的肌肉,发现这不是梦,立刻就笑开了颜,紧紧地抱住了他的胳臂。
他从她怀里抽出胳臂,悠悠道:足足叫了你十五声才醒,阿猪。
她兴奋的问:你叫我阿朱?是看朱成碧思纷纷的朱?是你给我取的昵称么?
耶律彦:……不是。
那你刚才是怎么叫我的?
当然是,慕容雪。
她嘟着嘴道:那有夫妻之间也这样连名带姓地叫,你叫我阿雪。
他眸色沉了沉,道:不习惯,拗口。
那你帮我取一个昵称。
昵称。他略一思忖:叫你谦谦吧。
她立刻高高兴兴地笑问:那个千?是千里莺啼绿映红的千,还是仰视山巅肃何芊芊的芊?
是,谦虚谨慎的谦。似她这般不知谦虚为何物的丫头,真的很少见。
她当然猜出了他的意思,立刻拒绝:不要,你重取一个。
他捏了捏她的脸,不耐地催促:快起来,今日要进宫去见圣上和淑妃。
你不取好,我就不去。她手脚并用,攀在他身上,像一只八爪鱼。
他无奈,只好道:那,素素如何?银装素裹的素。
她欢欢喜喜道:好啊,生我那日下了一场大雪,所以我娘给我取名叫慕容雪。素素这个名字正好配着我这个大名呢。说着,高高兴兴地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喜滋滋道:以后,你叫我素素,我叫你彦郎,好不好?
他横了她一眼,肉麻。
她笑嘻嘻道:快叫我素素。
他无语地白了她一眼。
快点,不然我不起床。
无奈,他只好硬着头皮叫了一声素素。
要柔情脉脉的叫。
他压低了声音,咬牙道: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