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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遣楹 第76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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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遣楹 第76章

为裳的肚子愈发大了起来,后来竟涨到了一个骇人的程度,也是不巧,就在这个时杨埭山出了趟远门,就在为裳请了郎中来家中时,吴氏却快了一步。

其实也是小事,吴氏气势汹汹带着一帮人来至为裳房中,说她身边婢女偷了自己的金镯子。

那小婢女瑟瑟发抖,为裳突然就觉得那瘦小的人儿像极了幼年时的自己,恻隐之心一动,自然就出言维护。

哪知话还没能说两句,那小婢女扑通一声跪了下,金镯子顺着袖口骨碌碌滑至为裳脚边。

为裳脑子嗡一声,眼前就看不清了,她哪里会知她就这么轻而易举中了吴氏的圈套。

后来,她便以违背祖训逐出了府。

怀胎将近十月的为裳行动艰难,加之求吴氏时动了胎气,满目苍凉也不知要去往何处,走着走着就晕了过去。

明明一切都要好起来了,明明淑节*将至,明明……

也不知该说为裳命好还是如何,她还受着老天爷的眷顾,并未就此离世,她不仅得了贵人搭救,还顺利产下了孩子。

是双生子,俱是男孩,还都活着。

那是瑞和三年。

作者有话要说:蓬生麻中,不扶自直: 蓬昔日长在□□田里,不用扶持,自然挺直。比喻生活在好的环境里,得到健康成长。出自《荀子·劝学》。

淑节:春天。

第104章

也不知是双生子比较让众人难以接受,还是说瑞和三年的时间点终于接了上,反正几人在听完杨诘这两句后呼吸俱是一滞,连动作也就此僵持而住。

堂外风声也就此停住,似乎有甚么也顺着衙门的红门爬了进来,将各处都塞了个严实。

最后还是默默不语的玉如轶开了口,他虽所知所限,但杨诘与楼北吟身上的诡异之处,他心下还是明了的:所以……那双生子与你是甚么关系?据我所查,你与楼北吟皆乃瑞和三年生人,会不会.……你们本就是孪生兄弟?

杨诘听闻玉如轶开口,他将头勉强扭转过来:玉知府想听到甚么答案?

那唯剩的眼中所带之光恶毒无比,戏谑中带着几分玩味,因方才万怀殷手受了伤,玉如轶命他去包扎,现在还未回至他身侧。这厢那目光堪堪与玉如轶一对,他心里就有些发怵,于是忙一扶身后案几站了住,强自镇定道:自然是真相。

真相么?杨诘似听出玉如轶的言下惴惴,他满不在乎地笑了笑,若我说我是其中一员,在你们这处,有几分信得?

果真……是如此么?

还不待几人应声,晓舟珩抢先一步道:咳咳……且慢,你若说你乃为裳的孩子之一,你该.……如何自证?毕竟我们查证过,为裳确实有过孩子不假,咳咳……但是否为双生却不得而知,一来我们都不曾想过会出.……孪生子这一茬;二来虽为裳在杨府与卞府上时具体……如何,我们不得而知,但若要证实双生子这件事,以我愚见,应是不难。

即便你把当年知情之人一并杀光,存在于世的,不管如何都会留下痕迹。李终南拍着晓舟珩的后背,为他顺着气,只是……你并未察觉罢了。

是了是了,这点我认。杨诘目中精光大盛,原来至始至终,你都不曾信过我,你居然知道我背着你在杀人,试问我是如何暴露的?

答你首问,以前在水上云间时,信师父;师父不在的那些年岁里,只信我自己;遇见恕汀后,普天之下,唯他一人信得。李终南眼睑下移,揩去怀中晓舟珩嘴角的那一点不堪,在答你次问,我并非天人,所以你与我一同时,无从得知你在做些甚么,但这些线索汇聚在一起,我倒是觉得你当时应该是在杀人。

罢了,诚如你所言,但何来 ‘应该’一说?沈骞翮忍不住问道,你既然不曾见过他造业,又从何处能得此推论,当然,莫要误会,我并非是质疑你。

其实,恕汀应该与我是一样的想法罢。李终南面上忧色更浓,其实你是否为杨诘或楼北吟,其实并没有那样重要罢。

晓舟珩轻声道:嗯,终南懂我。若真要从此处查下去,你所犯之罪,只怕是罄竹难书,又何止几条人命?

这……是甚么意思?沈骞翮又自觉陷入了某种难以猜透的圈中,他甚至觉得甚么话只要从李终南或是晓舟珩嘴中出来,言来语去间,明明所言还是中原语,但传入自己耳中之后,横竖是半点也不明白。

不仅是沈骞翮不明所以,从公良昃扭往一处的五官来看,他也听不懂。

现在好了,又多了个玉如轶。

若是万怀殷此时在场,那人也定是听懂不能。

你们忘了一点么?他到现在为止都不曾提过为裳所谓的贵人是何许人也。

贵人?难不成……玉如轶看向李终南,面上的疑惑之情不加掩饰,这厢皱眉道,难不成不是杨埭山么?

我看未必。李终南道,就按照方才那个故事来看,为裳在卞府,并未过得不如意;被杨埭山接走后,也是单独一人所居,后又被驱逐出府,怎么看来那人都不像是为裳的贵人。

确实如此,晓舟珩暗自思忖道:为裳异常疼惜腹中孩儿,本以为能在杨府能寻得蔽身之处,怎知临产前几日被逐出府,在半道上产了双生子。既然孩子都尚有一口气在,那及时搭救或是容为裳半途落脚之人,或许才是杨诘口中那名贵人。

不错,杨埭山那货着实算不上甚么贵人……

再者,杨埭山为了手头营生是要时不时外出,他怎能不知吴氏容不下为裳?所以为何偏偏在腹中胎儿快足月之时,容吴氏钻了这个空子?

可会是巧合玉如轶道,毕竟后府女眷杨埭山也管不过来,稍有疏漏也在所难免。

李终南摇头,他打心底里不想揭露这一残酷事实:虽没甚么实证,但我自觉像杨埭山那种擅长算计之人不该会犯此错误。凭我愚见,他看来也是分外期待为裳腹中的孩子。

所以你的意思是,杨埭山故意容吴氏如此,面上是赶为裳出府,背地里是……保全自己血脉?公良昃不知在何时面上的五官舒展了开,似乎也跟上了李终南的思路。

然也。李终南赞许地看了一眼公良昃,但又是接连叹息道,所以应该是有人暗中保护为裳,但为何无人在身侧……我是有几种猜测……

其一,我与恕汀的推论皆为臆想;其二,由于某个人,原本暗中保护为裳的人,都被处理掉了。李终南眨了两下眼,所以这位贵人,应该还是有些能耐的。

不愧是江山玉医的高徒,缜密通透得紧。杨诘似乎对李终南能得此结论丝毫没有感觉到惊讶。

你错了,我并非是我师父手下高徒,我只是绝艳余采的李终南罢了。李终南面无表情地接到,所以那位贵人,应该是宫中之人罢。

在一旁的玉如轶脸色不太好,一来他惊讶沈骞翮与李终南怎么都将脸红心热的话挂在嘴边,张口就来。反观他自己,这些年他从未与万怀殷说过热烈讨巧的话。二来他又有种不详的预感——预感着这件事极大可能又会与玉氏扯上甚么干系。

玉如轶真是怕极了,数年前遭遇的那些非人惨状,他不想再来一遍。那引咎责躬之感响答影随了自己数年。想到此处,玉如轶不禁惧意丛生,眼前又现了自己与残余家眷被流放一路时的僻壤与难捱,一时间,他自觉受到了这世间所有的极寒与酷暑,

就在他要倒下去之前,却被忽至他身旁的万怀殷从一侧架了住,那人眉心紧簇着,用才受过伤的那只手,就这么轻轻托住了玉如轶:少爷。

少爷……二字,未免此刻太过安心了些。

你的伤如何了?公良昃不知玉如轶异状,见万怀殷归来,便这样问道。

不妨事了,有劳公良大人记挂。万怀殷回身冲公良昃抱拳行了一礼。

见万怀殷无碍,这边的李终南缓缓起了身,将怀中的晓舟珩放在椅上后,他先是来到万怀殷面前,捉了他未受伤的那只手来看。

洗过。万怀殷看出李终南此举何意,与血混在一处,看不来了。

不会。

但见李终南又大步走至杨诘那处停伫,侧头思忖一阵,鼻子狠劲儿猛吸,倏然间蹲身而下。

这一举动让众人一惊,连晓舟珩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他欲起身相阻,奈何百骸痛如蚁噬,教他起身不能。只见李终南右手捏住杨诘下颌,左袖中滑出一小根短平的木棒,还不待旁人卡看清,但见李终南在杨诘面上一划,须臾间就带下来一块粘稠之物。

紧接着李终南又从袖中掏出了其他物什,捣鼓了一阵。期间杨诘一直饶有兴趣地盯着面前之人的一举一动,似乎是分外期待那人知道定论后的神情。

也不知过了是多久,李终南手终是停了,他浑身颤抖着,在杨诘一连串闷声奸笑声中缓缓地转了身,将目光投向瘫在椅上的晓舟珩。

与李终南这般对视相望,晓舟珩心中怦地一跳,那狭长双眸中流淌而出的,是嗔怨,是哀怜,是自己最不想让他提及的往昔旧年……

恕汀,这糊面之物,出自我师父之手。李终南眼中所蕴之光又一点一点暗下去,本就一身病骨的他此刻像极了孟冬枯叶,从他口中一字一句皆是破碎,怎会如此……我师父……怎会……参与到这样的事情中来……

非也,阿蒙,你看着我,莫要慌。还不待晓舟珩回应,沈骞翮从那头起身拉住似要倒身而下的李终南,这并非是你师父所为。

为……甚么?

沈骞翮见稳住了李终南的情绪,便开口道:原因很是简单,楼北吟此人正式介入到这盘棋中是于朔凤元年,那时你师父已是……再说你师父乃入世君子,与你一样心悯苍生,江湖赠以美称 ‘江山玉医’,此等砭清激浊之人,又怎会搞出旁门左道来助纣为虐?

也……也是,是我愚了,对不住。见沈骞翮一言,李终南这才勉强收了怊怅之意,将手中那些物什收回袖中。

终南,你师父……曾将大半医术与验尸之法传与了程家姑娘。晓舟珩勉强提着气,想让自己所发之音听起来正常些,那位……程家姑娘一直追随玉大人左右,在破奸除邪路上出了不少力,她后来……是入了宫了罢……

公良昃道:是女医官,且治过家兄的难愈之伤。

那个程姑娘我有印象,确实了得。玉如轶缓过了神,也想到了玉府被抄前的一些片段。

沈骞翮眼皮子一番,又转身坐了回去:她不仅入了宫,还与位高权重之人结为了对食。

世人皆道世路艰难,扪参历井;殊不知,真真难的并非是足下之路,世间大道大义,而是大多时候,未知的……那颗人心。

夜风重新刮了起来,将堂中烛火吹得更乱了些,晓舟珩在椅背上轻扣三下,缓缓道出三字:楼筱彻。

作者有话要说:玉如轶所在的玉府被抄乃《青骑龙》中的内容,不过沈骞翮于第十一章提到过。

程姑娘即为程阙音(《青骑龙》中人物),魏小鸾的师父,曾于第十六章提及,包括给公良威治伤,于第八十七章提及。

因为玉如轶与万怀殷的故事也不属于本篇,所以他们之间就没过多描述。

第105章 现代番外之李晓新篇。

今天是七夕。

毫不意外,李一蒙还是要值班。

宝,我走了,早餐在桌上,午饭在冰柜里,热一下就好,等我晚上回来咱们一起去吃饭。李一蒙来到床边,伸手揉了揉晓树的头发,今天有空去理一下发吧,头发长了,你呀别总呆在家里打游戏。

不长。晓树哼唧了一声,连眼都没睁,一点都不长。

不长你扎什么小辫。李一蒙笑笑,宝,乖啊。

晓树伸手拉了一把李一蒙,不过没拉动,反被他揽入了怀里,于是晓树只能被迫睁眼了:你不喜欢我长头发啊。

宝,你冤枉我。李一蒙亲了亲晓树嘴角,是你成天说头发长的。

没说。晓树困意还在,眼皮又合住了,快去上班,你要迟到了。

此时此刻晓树困倦的样像极了进入了冬眠期的熊崽,软绵绵,且看着十分好欺负,李一蒙十分无奈:好。

一阵脚步声后,就传来关门的声音。

晓树翻了个身,蒙头继续睡了。炎炎夏日里二十摄氏度的空调房配棉被,真叫人沉沦无法自拔。

正昏天黑地睡着,晓树被手机铃声吵醒了。

不好意思打扰了,先生您好,您前几日预定的花大约于今日下午四时左右送到舟行医院,跟您再确认一下收货人信息……

等这通电话结束,晓树一看,都快一点了。

李一蒙什么时候出的门?八点还是八点半?晓树睡得迷迷糊糊,找不到北,下地时差点栽了个跟头。

其实说实在的,晓树不喜欢过节。他觉得人们每每到这个时候各个都无比浮躁。那些在各个网络社交媒体上传秀恩爱的照片合影,转账截图,或是收到的礼物的人,恋爱生活中,真的是那么幸福么?

不见得吧。

但今日的晓树却及其反常地订了花,也许并非是出于仪式感,肯能只是单纯觉得在七夕这天,自己的李医生需要一束花。

简单吃过李一蒙为自己准备的午餐后,晓树将家收拾清洁了一遍,又将衣服洗了烘干,叠整齐放进衣柜里。待忙完这些后,晓树一看时间,三点半。

晓树想了想,还是乖乖听李一蒙的话,还是去理个发吧。

出了门的晓树没那么多讲究,他随意就找了一家离家近的。就在理发师为他洗完头,正在询问要求时,晓树的电话 又响了。

屏幕上显示的是个陌生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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