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擒拿与反擒拿进行得如火如荼的时候,忽然其中的一方停止了动作,低着头发出了啜泣的声音。另一方顿时慌了手脚,手舞足蹈地回过头来哄着:你……你怎么啦?我没事的,一点也不疼,你放心。我……我让你帮我换药还不行吗?你别哭啊……
四周的人群知机地默默回避了,偶而有两个好奇心重的躲在旮旯里窥看着事情的进一步发展。这种无聊的事情,我杰夫里茨·基德当然不会……这个……错过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想伤着你的,我当时……我当时气疯了,我以为你……凯尔茜扑在红焰怀里柔声细气地说,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很难把眼前这个脆弱的女孩子和战斗中那个手持刺剑一身血迹的女强盗联系起来。
我知道,我知道,我不怪你。红焰轻轻抚摩着凯尔茜的亚麻色头发,轻声安慰着。
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凯尔茜忽然叫嚷起来,忽地声音又低沉下去,我是个孤儿,我和船上的人,钩子,铁锚,我们都是。
我们从小是在卢比芝林的幼善孤儿院长大的。从我记事起,就记得院长曼迪夫人的慈爱和善,她为了我们这些孤儿,四处奔走募捐,为我们的衣食奔波。她把每一分钱都花在我们身上,为我们吃,为我们穿,还请人教我们读书。有一年冬天,孤儿院里没有柴火了,她把我们五十多人都带到家里去。她的家不大,里面根本没有什么摆设,可是那里真温暖啊。我们在那里住了整整两个月,直到天气暖和了才回到孤儿院。凯尔茜沉浸在往昔的童年岁月中,不知不觉地搂住了红焰的腰。
我们长大了,想去工作,可根本没有人愿意雇佣孤儿院里出来的人,我们连跑腿出苦力的工作都找不到。后来,我们遇上了辛格大叔。他是个盗贼,可他是个好人,他收留了我们。我们在河上打劫,可从来不动那些正当商人的船只,只动那些奸商和贪官的行船。如果有船只在河上遇险,我们还会尽可能地帮他们。
后来,辛格大叔死了,我就成了船长。我们把抢来的钱财都送给孤儿院,也不敢告诉曼迪夫人钱是从哪来的,只说是别人捐助的。我们只希望不要让更多失去了家庭温暖的孩子能够得到关心,我希望他们比我们过得好,我们想帮助他们,想报答曼迪夫人的养育之恩。
那天晚上,我们本来是想去孤儿院的,可忽然间全乱了,到处都是火,到处都是温斯顿士兵,他们见人就杀,尤其是女人和孩子。我们能怎么办?我们必须把孩子们都带走,他们是我们的影子,是曼迪夫人的命啊。
在码头上,我无法隐瞒。我告诉曼迪夫人我们是群盗贼。她笑了,她一个个地抚摩着我们的头,就像我们小时候一样。她告诉我们,她早就知道了,我们的所有作为她都知道。她说我们都是好孩子,她为我们骄傲。无论我们是什么人,她都为我们骄傲。
许多人冲了过来,我们挡住了他们,我们让所有的孩子都上到了船上。可我没能救得了曼迪夫人。她就死在我身边,脖子上冒着血,手还指着船,指着船上的孩子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