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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黄粱一梦旁边的洞子火锅店!
何剑把枪插回后腰,随手捡起一张底下的报纸,是三个月前的渝江晚报。
何剑淡淡道:这就是在浴室上头发现的那张报纸的其他页……当时那份报纸我拿去局里查过,因为不是封面,上头连报刊亭老板的指纹都没有,根本无从查起。
……
我这时后知后觉这小子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要接盘那份报纸的,忍不住斜了他一眼:亏了我还以为你是真孝顺我……
我都要帮你抓鬼了还不够孝顺?再说了,我年纪可比你大,老板,你不能占我便宜。
何剑笑笑,为了找到更多线索,他联系了后援后就和陈源四下寻找,而为了以防万一,我还是寸步不离地跟着他,很快就在火锅店的角落里找到了一些食物的包装袋。
两年前的。
何剑看了一眼日期,把塑料包装塞进物证袋里:我之前查过这周围的店,这家洞子火锅已经歇业将近三年了,之前观音里保留了这个防空洞,但招商一直不理想,空置了很多年才租给了这家火锅店,从装修到倒闭一共只用了七个月。
我想了想:而 29 号从 8 年前就开始死人了,看这个秘道的规模,它肯定早就存在,只不过或许一开始没有开这么大……
现在看来,洞子火锅从观音里官方那里收房的时候肯定没有发现这个秘道,也就说当时它必然是被封死的状态,而且也成功把火锅店给糊弄了过去。
何剑和我一起理了一下时间线,很快就发现,在洞子火锅开业的这七个月里,29 号也是空置的,换句话说,在那七个月里,这个秘道也没什么使用的必要。
问题在于,是什么人才能做到,合理合法地出现在防空洞里修秘道不被发现,同时还能对马上火锅店的到来未卜先知,又在火锅店收房之前把秘道封上了……
到了最后,即使是我这种 0.1 个柯南的推理能力,也很容易就能得到一个答案。
一瞬间,我只觉得一阵寒意涌上我的背脊。
总不会是……
我的话说了一半,站在门口位置的陈源忽然吼了一声:什么人!
一瞬间,我听到一声锁链落地的脆响,与此同时我面前的何剑已经不见了,我眼睁睁地看着他翻过面前的桌子,和陈源一前一后向洞子火锅店外疾奔而去。
很显然,刚刚有人试图打开铁门上的锁,被陈源发现之后已经跑了,而我艰难地追上去,却见何剑连地上的钥匙都懒得捡,飞起一脚直接踹开了大门,在一群野狗的簇拥下飞也似地追人。
知道一个人是刑警副队长,和看到他是刑警副队长是两种意思。
我现在他妈总算知道何剑那一身腱子肉是怎么来的了。
眼看店外的野狗追不上何剑和陈源,转头就要进店里来咬我,我心里咯噔一下,赶忙卡住了铁门,从秘道回到了 29 号里。
另一边,韩沙他们早已等待我们多时了。
王薇将灰头土脸的我拉了上去,奇道:副队和陈源呢?
我喘匀了一口气,无奈道:他俩跑得比狗都快,我觉得我还是不要不自量力了……总之,这个秘道是通到旁边的洞子火锅的,有人拿着火锅店的钥匙从那边过来。
我这么一说,韩沙和宋楠师的脸色双双剧变,韩沙皱眉道:那个店面还在出租,如果说对方有钥匙……
我咬了咬牙:我看咱们也别闲着了,今天是工作日,如果不出意外他应该是在上班的,我们可以断他后路。
事不宜迟,我们剩下的人立刻出发,而走过去的一路上我心里七上八下,毕竟,29 号底下都他妈发现地宫了,房子买 150 平送 100 平,试问碰上这种事,谁能立刻消化得了?
左右现在抓人的事情也轮不到我,为了缓解紧张情绪,我给白柳发了微信之后,干脆和王薇攀谈了起来,问道:说起来你们局里的增援到现在都没来,你们副队长就这么去抓人不会出事吧?
王薇愣了一下,很快笑道:不会,这种任务副队过去出的多了,比这危险的比比皆是,所以还有个绰号,叫山城鬼见愁,刚调过来那会儿副队还说呢,他现在抓的人可比原来要讲道理多了,至少不会随随便便把他送进医院躺两个月。
……
派个鬼见愁来抓鬼,确实是专业对口了。
我心里叹了口气,又忍不住问:他真是主动来查这个案子的?我之前应该没说错吧,你们队里给他放假难道不是为了让他挽回婚姻?
王薇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点了点头:何队他……离婚离得很突然,之后除了回家看父母几乎要住在局里了,我们副局看不下去,强行给他放了假,谁想到还没过两天,他就说他要查这个案子……
这么看来鬼见愁也不是无敌的。
我心里稍稍一琢磨就明白了过来,而这时不远处忽然传来一声站住,我一抬眼,就见一个熟悉的人影飞快地跑了过来,何剑紧随其后,一看到王薇他吼了一声:小王,堵住他!
王薇又哪里还需要他说,人早已冲了上去,而那人脚下步子一顿的功夫,何剑飞身上前猛地将人扑倒,紧跟着无比利落地挡下了对方的挣扎,擒拿,上铐,拘捕来的一气呵成,还没等我反应,他已经开始给队里打电话了。
抓到了,来观音里的福来房产,我们就在门口。
何剑将人从地上提了起来,哪怕发丝凌乱,满头是汗,但这张脸我是不可能认错的。
人在慌不择路的时候会下意识选择自己相对更加熟悉的路,所以没想到竟然真的跑回来了。
何剑抹了一把汗。
见我神色复杂,他叹了口气:你应该想到是他了吧……能够同时改造 29 号和洞子火锅的人必然要长时间持有两边的钥匙,而因为官方招商情况不好,观音里售楼处包括这儿的一些房东早就将钥匙全权委托给了中介,让他们代为带人看房。
但你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情,胡经理。
虽然想到了,但我还是不明白。
除了买下这个房子,我和他无冤无仇,究竟为什么会到达要半夜摸进我家里,想要要我性命的地步。
即便这一个多月来,我的心理承受能力已经大大增加,但一想到他是我搬到观音里后认识的第一个人,我的心还是难免沉了下去。
人心叵测,但是……总得有一个理由吧。
究竟为什……
那个房子,没有人有资格住。
', '>')('忽然间,胡经理抬起头冷冷地看着我:那是属于死人的房子,没有人该住,你也一样。
第35章 死人的房子
直到跟着何剑的车去了山城分局,我才知道之前说的分局对这个案子很上心是什么意思。
先不说一路上都是对何剑这个山城鬼见愁打招呼行注目礼的警察,这边胡经理被送进去审讯室,竟然连副局长都直接下来叮嘱了,指定让何剑来审。
身为局外人,我原来还有些不解,结果这样的疑惑却在何剑进入房间的时候就被解开了。
胡经理看着何剑冷笑一声:你们突然对这个案子这么上心,恐怕是观音里那帮老东西也给你们施压了吧?
我一愣,然后突然想起这几次我店里闹鬼的事情因为我那个塑料爹的推波助澜闹的很大,我姐用钞能力都没能压下去,可想而知必然也对观音里官方造成了不小的压力。
一旦闹鬼的新闻传开,难免就会有人问起当年火灾的事情……也难怪物业会叮嘱其他的店家不要多声张。
这种事情一旦闹大,进一步影响到商铺的售卖,只怕是官方最不希望看到的事情了。
回到局里之后,何剑已然完全退去了稚气,成了行动利落神情犀利的副队长何剑秋,闻言淡淡道:29 号的案子本身就有疏漏,早晚会重新查,你犯下的罪行即使没人揭发,最终也一定是难逃法网的。
难逃法网……
胡经理低低地笑了:你们警察竟然还说的出这个词,观音里 29 号闹鬼闹了十年,怎么就没人问问,这个宅子为什么会变成凶宅?之前犯下罪行的人,怎么就没人去抓了?
隔着一道单向玻璃,我看着胡经理脸上陌生的神情只觉得心里发寒。
很明显,这个人对我隐瞒了很多事情,而不久前何剑拿到了他的资料神情也有一瞬的吃惊,最后却只是拍拍我,说让我直接看审讯结果。
何剑看着胡经理,直截了当问道:胡林,这是你现在的名字,为了确定你的身份我们比了你和你父母的 dna,发现你虽然不是他们的亲生儿子,但是谱系能对上,换句话说,你名义上的这个父亲只是你的叔叔,而你的生父胡冲已经过世,他也曾经有过一个孩子,叫胡伟,十几年前出车祸死了。
哥……你在说什么绕口令?
我在门外听的云里雾里,一旁的王薇似乎也看出我的不解,小声解释道:换句话说,当年死的其实是胡林,出于某种目的,胡冲将自己的亲生儿子过继给了弟弟,让胡伟变成了胡林活下去。
我哪里想到上来的身份就搞得如此复杂,然而,何剑说这些的目的似乎也不仅仅是为了核对胡经理的身份,他的手指叩了叩桌面。
要没有这层身份打掩护,你也演不到这个时候,毕竟在最早我开始查 29 号的时候就查过当年的火灾,当时被烧死的房屋主人名叫林秀芬,我查到她和前夫胡冲育有一子,但是再往下这个线索就断了,因为不论是她的前夫还是儿子都死了……一直到拿到 dna 结果我才发现,还真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眼看胡经理的脸色变得暗淡,我心里不禁咯噔一下。
也就是说,胡经理其实就是拆迁前房主的儿子?他母亲就是活生生被烧死在观音里 29 号的那个受害者?
王薇叹了口气:头儿一直怀疑 29 号的怪事和当年的那场火灾有关系,但之前调查却都碰壁了,后头他说找不到联系干脆就直接抓个现行……毕竟只要抓到那个在 29 号装神弄鬼的人,再搞清楚他的身份就不难了。
简单来说,就是推理没用的时候干脆生死看淡,不服就干。
隐约的,我从王薇的话里头嗅出了几分鬼见愁的味道,心想难怪之前何剑在 29 号碰上了怪事基本上是带头冲塔,原来就是一个擒贼先擒王的心理,管你是人是鬼,你敢舞到我面前我就敢当面给你骨灰扬了。
事实也证明,当对方最终憋不住直接出现在我面前时,离揭开他的真面目也确实是近在咫尺。
如果胡经理就是当年死者的孩子,那么这么多年他蛰伏在观音里一个小小房产中介里的目的就很明显了。
这时沉默已久的胡经理忽然笑了。
很讽刺不是吗?
胡经理轻声道:人杀了人,事情轻描淡写就这么过去了,但是鬼杀了人反而会更瞩目,这么多年来口口相传,竟然把那个房子变成了一个没人敢接近的存在。
何剑抱着胳膊靠回椅子上:都到了这个地方了也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了吧,看你憋了一肚子的话想说,现在给你个机会,都倒出来,我们听着。
……行。
胡经理想了想,问何剑咬了一根烟,整个人显得十分疲惫。
他说:真正把 29 号变成凶宅的人,并不是我。
吞吐着烟雾,胡经理的故事开始于三十多年前。
1989 年,胡冲和林秀芬的儿子胡伟出生在老观音里一栋老洋房的二楼,他降生得突然又顺利,就在胡冲急匆匆准备送妻子去医院的时候,一声婴儿的啼哭已经撕破了房里的安宁。
可以说,胡伟从出生第一天起就成为了观音里的住民。
和多年后被改建的新观音里商业区不同,老观音里住的大多都是一些地地道道的渝江人,胡伟的母亲林秀芬也是如此。
往上数,林家已经在观音里住了快半个世纪,林秀芬的父亲早年死于哮喘,大姐早在几年前去了国外,也因此观音里的老房子只剩下林秀芬和她的母亲居住。
80 年代中,林秀芬大学毕业后不久母亲不幸罹患了癌症,看着日渐虚弱却愁眉不展的母亲,林秀芬最终决定早些将人生大事定下来,而很快,她便通过介绍认识了在观音里附近做工的年轻人胡冲。
两人在来年成婚,之后林秀芬的母亲最终也没能撑过两年,就在胡伟出生的前几个月,老房子里刚刚办完丧事,林秀芬挺着肚子送走了母亲,然后很快便迎来了她和胡冲的第一个孩子。
关于自己的出生,记事后的胡伟记得父母曾经吵过很多次,原因也很简单。
对于林秀芬很看重的观音里老宅,胡冲却始终觉得不祥,想卖房子。
胡冲说,林秀芬的父母都死在这个屋子里,而且不偏不倚,还都是在二楼去世的,这样就算了,在林秀芬母亲死后不到几个月,林秀芬又莫名其妙在二楼遭遇了早产,如此多的厄运都集中在同一个地方,这房子早晚会给他们惹来大祸。
当然,读过书的林秀芬无论如何不能苟同这种封建迷信的念头。
早早失去了父母之后,老观音里的老房子于她而言已经是唯一相当于家的地方,对于胡冲三天两头提出要卖房子的事情,林秀芬一开始没当回事,但渐渐的,她却也瞧出这里头的猫腻来。
两人成婚本就仓促,虽说胡冲外表长的端正,但要说和林家门当户对是决然谈不上的,彩礼没出多少也就算了,婚后住着林家的房子还天天说要卖,这里头的心思简直昭然若揭。
然而,事已如此,两人的儿子都已经出生,这时再计较显然也没了用处,日子只能心知肚明地凑合过,就这样,胡伟就在吵吵嚷嚷里长到了八岁。
九十年代的时候,胡伟就熟悉观音里的每一条小路,几乎是闭着眼睛都能走,而就和母亲一样,他同样也不觉得家里的老房子阴森,无论是那些陡峭的楼梯还是咯吱作响的地板都是胡伟所钟爱的,以至于从小到大,他从来没有想象过有朝一日自己会从这个屋子里搬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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