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时认识他三年，从未见过邓毅失态成这样。

沈舟也跟王时差不多的时候赶到的。

快递员赶紧把录取函送到沈舟的手上，大概也猜到了邓毅为啥这样。但录取谁淘汰谁，是上面做的决定，跟他这个小喽€€没关系。干啥为难他啊，道：沈舟，你可把录取函收好了。我走了……

快递员赶紧脚底抹油离开了，这么多信件和东西也不知道多久能送的完。

沈舟拿到录取通知之后，邓毅还在旁边叫嚣说不可能是录取的通知。

其他的知青也都聚了过来，把两个当事人团团围住。

其他人道：沈舟，你打开看看，里面到底写的谁的名。

这个提议得到了其他人的响应，都想知道最后录取的是谁。

沈舟打开信件。王时也凑过去看，上面录取函的大字写着沈舟同志。

答案一目了然。

王时脸色忽明忽暗，道：是沈舟的。他没想到，在场的其他知青也没想到！

沈舟转身要走。却被气疯了的邓毅拦住，道：你别走。说，你是不是用了什么下作的手段？

王时一听，这话太不靠谱了。再加上邓毅人高马大的，这会儿都失去了理智，就怕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

王时赶紧过去拉住了邓毅：老邓，干什么。

赶紧摆了摆手让沈舟快点离开。

但沈舟听到他这么说，反倒是没走！这个邓毅，自己不行反倒是怨恨别人。当初说了考核，他还信誓旦旦的。刘旺偷偷跟沈舟说了，说邓毅找了人。

现在差事落在了沈舟的头上，他自己走后门不成，反倒是泼脏水给别人。真是输不起！

沈舟道：你不要血口喷人。

邓毅气极反笑：我血口喷人？你敢做不敢当是吧。谁不知道，你现在跟苏沉关系走的近，他在县里能说的上话，区区一个外派算什么。你要是想当知青所的头儿，我们都得给你让位。

这话酸的要命，连王时听着都觉得过了。道：老邓！

苏沉远远的走来。在场所有人都让开了一条道。

苏沉道：刚才，牛村长问你们又在作什么幺蛾子。让我过来瞅瞅，我来了之后听了一耳朵。你是自己没考上，倒怪别人考得好？

邓毅抿了抿嘴。

苏沉道：我没有给他开一点的后门。倒是你，你还是不是一个男人？在这边组织信任你。让你当个管事，你还真觉得自己高人一等了？

苏沉从没说过这样的重话，现在刮鼻子刮脸的说他。还真是挺丢人的。

沈舟道：可笑。

几句话，像一桶桶冰水浇在了邓毅的头上，让丢脸也让他清醒了许多。

邓毅看到周围这么多知青都绕在身边有些后悔，想走又没有个台阶下。

苏沉没帮小知青使劲儿，是他自己考上的。

这种话，宛如一个耳光打在他的脸上。

周围的人也在小声的嘀咕着。

哎，你跟小知青一个地方来的，他以前也这么牛？

京城的老乡小声道：那可不，在四中年年考第一。

哟，那你怎么不说？

你也没问啊。

俩人在后排嘀嘀咕咕，声音小的连前面的人都听不清什么。

但邓毅脑瓜子嗡嗡的。无数的杂音都像是消散了，耳朵动了动，奇异的听到了这几句，心里有是懊又是恼。

王时见苏沉在众人面前一点都没给邓毅面子。圆场道：都是误会。

随后指挥大家：赶紧回地里干活。不然牛村长看见了，又要扣工分了。都别堵在这。

大家还想在这边看，但也知道这神仙打架的事儿，还是离远点好，免得遭遇无妄之灾，也都散去了。

就邓毅这个事儿已经够聊好久的了。

知青都散去了，王时对邓毅道：老邓，不是我说你，嘴咋一点把门的都没有呢。你赶紧给小沈道个歉，这事儿就算拉倒。

邓毅知道是他小看沈舟了，人家敢提出考试，就证明有两下子，说不定早就看他的笑话了，只有他自己不知道。这会儿见王时让自己道歉，一把甩开王时的手道：我没错。随后看着沈舟恨恨的说：你在欺骗我！

第23章 没规矩

邓毅这话一出，王时都无语了。

沈舟好笑又好奇道：我骗你什么？

邓毅道：为什么来之前不说你文章写的好？故意的吧，就想看我出丑，看我庆祝！

沈舟道：你写的不好怪我了？庆祝这个事儿也不是我张罗的。

苏沉已经不想盘邓毅这个清奇的脑回路，不耐烦道：你有完没完？

邓毅本来不敢跟苏沉争，但这个事儿对他刺激太大了，之前邮递员就一直问他有完没完，现在苏沉也说了同样的话。

邓毅道：呵，我会去县里问清楚情况。就算死，我也要当一个明白鬼。说完一个人转身就往县里去！

邓毅没请假转身就走，完全是一副无组织，无纪律的样子。

王时刚想把人拦回来。

苏沉见他这个疯样，道：让他去，不见黄河心不死。

王时张了张嘴，半天说不出话来。邓毅不知道沈舟是怎么考上的，他也不知道。

既然录取函都发了，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不知道邓毅还在纠结什么。他越是这样，越叫人笑话！

外派知青学习这个事儿，虽然难得，但今年没参加上再等明年呗。

结果闹成这个样子，外派学习是小。被周围人挂在嘴上嘲笑是大！真不知道邓毅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王时叹了一口气。

苏沉带着沈舟去村里交接工作。

他们刚走，见刚才跑的很快的邮递员又回来了。

只有王时还站在原地。

邮递员警惕道：邓毅没在吧。他对这个人都有心里阴影了。

王时道：没在。

邮递员忍不住背后说闲话：没选上就没选上，你说他在这搅合个什么劲儿啊。害得我工作都出错。刚才还有知青所的两个信件和一份县里专门叮嘱过的报纸送过来。

邮递员就顾着摆脱邓毅了，把这两件事儿给忘记了。

幸亏走的不远又想起来了，折返了回来。

村子跟村子的距离可不近，走远了，想回来就费劲了！

邮递员叫王时去喊了两个知青，外加上叫人把村长喊来。

牛村长听到消息之后皱着眉头走过来，反正他现在见了知青就烦。

邓毅出走这个事儿，大家很有默契，谁都没告状。不然以牛村长这个脾气，得跳起来骂他！

牛村长紧锁着眉毛过来。

邮递员道：这是县领导给的！

牛村长就像变脸似的，顿时换了一个惊喜的憨笑：啊？

邮递员拿出来一套报纸道：你们村的沈舟小知青上报纸了。把村里的生活写的可好了。县领导都夸奖文章写的好，还说他是知青的表率，又能干活，又能拿笔杆子！

牛村长认识的字也不多。但接过报纸在头版就看见下水村沈舟几个字。顿时乐的：好，好好。上报纸可不一般！还被县里领导夸奖了，单单这一份荣耀就叫人高兴死了。这个报纸他得回去仔细看看，能让县领导记住的，多不容易啊。

王时想看看报纸，但却被村长快速的把报纸放到了腋下。

王时之前还不知道沈舟用什么方法赢得这次外派呢，听到快递员这么说哪儿还有不明白的。

重重的感叹了一声，这……上面领导都关注的人，邓毅拿什么斗？

……

邓毅这会儿去了县里，被怒气催促着，脚下虎虎生风。到县城的时间硬生生的缩短了三分之一。

终于走到了县里的知青管理办公室。他虽然生气但还没有彻底失了智。在外头深呼吸两次，用手大力的拍脸，给苍白的脸上增添点血色。终于敲门的时候堆上点笑意！

请进。里面传来刘哥冰冷的声音。

邓毅赶紧进去：刘哥，忙着呢？

办公室里除了刘哥，还有两个女同志。

刘哥皱起眉头道：你怎么来了？到外头说去吧。

邓毅立刻出去，乖乖的在后院的空地等着。

没一会儿刘哥也跟来了，见面就劈头盖脸的给他一顿骂：我没找你，你还反过来敢找我？

邓毅脸上的笑容僵了，道：刘哥，这是怎么说的呢？

刘哥道：咱俩也认识几年了。你求我那事儿，我认真给你办，把卷子找出来送上去，走个过程，就打算给你发邀请函。结果你的卷子被人撇出来了，还说写的什么玩意。我推荐你的，我还挨了一顿骂。

邓毅知道刘哥这人说话没必要全听，全都是表面的，这会儿说这话必有深意。道：刘哥，咱都是自己人。你说点我能听懂的。

刘哥毕竟收了邓毅的烟酒，虽然发火，但也是有尺度的，随后收敛了怒气，平静道：沈舟是上面指定要的人，县领导身边的秘书亲自过问的。把你的卷子跟沈舟的放在一起，嘲讽我鱼目混珠。这次他当着众人丢了脸面。

邓毅本以为是苏沉那边使劲儿了，万万没想到是县里领导过问的。不解道：可是县里怎么知道沈舟呢？

刘哥道：蠢货！沈舟写的稿子上了北地日报的头版。各个单位都订阅报纸。自然会看见！这年头在周围的村落里的知青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能上报纸的才几个，能不重点关注么。

况且这次外派学习也是要靠笔杆子的活儿。

邓毅失魂落魄，竟是这样。

刘哥道：赶紧回去吧。以后再说。总来找他影响也不好。

邓毅只好往外头走。大概是沮丧的太过。被外头的治安大妈叫住：那个小子。你是哪儿的，推荐信拿来我看看！

邓毅麻了，他没有推荐信是偷摸跑出来的。这要是被治安队的抓住了，要给村里打电话，让村长来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