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路佳摇了摇头,很坚定:那肯定不会的!但是杨叶走了,精益可能也待不下去了。
说到这里,路佳也只剩下苦笑:最稳定的三角形,撤了两个角,现在就剩下她一个。
之前她信誓旦旦地要建立的新的平衡在哪里?
独木不成林,孤木不成舟,谁和她平,谁又会度衡她?
杨叶说得对,她真拿自己当盆菜了。
职场上的被动和两难,路野虽然还没上过班,却这么多年从姐姐这耳濡目染,能感同身受。
路佳说要辞职,背后是不是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她在精益也待不下去了?
一朝天子一朝臣。
老靳走的时候,他姐的饭碗就已经摇摇欲坠了。
路野还是鼓励她道:姐,别灰心。
路佳笑笑,这里面何其艰难。
你要问我的意思呢……姐,我想,不管精益现在是怎么个局面,你能不能先在里面撑到离婚。下个月就是庭外调解了,等判决书下来,你去哪儿都行!
路野话刚说完,还是怕给他姐压力,又补充道:姐,我相信凭你的实力,新老板不会那么快赶你走的。
嗯。路佳看了看吃的满嘴油光的小鲁班,抽出餐巾纸给他擦擦,你别操心了。顾好自己的学业要紧。
入夜。
一轮孤月高悬。
路佳一个人,兜里揣着那盒空空的三七盒儿,孤独冷清地在西岸边走着。
她环顾波光粼粼上的灯火璀璨,心里满是游移与揣测:这些华灯初上和霓虹闪烁,当初建起来的时候,是否也曾是披荆斩棘,坎坷重重。
人这一辈子是不会一帆风顺的,前面太顺了,就会有一个很大的坎儿在后面等你。
路佳想起老靳曾经无意间说起的这句话,又掏出空空的三七盒,在月色下看了看。
她似乎有所顿悟,却又心凉如水。
空的三七盒:空,会不会就是翻译过去 space 的意思。
老靳是想说 space?
三七是活血化瘀的药,但老靳只给了她一个空壳子,是否在暗合伤痛唯有自愈。
医者不自医,任何药都是缓解得了一时,根治不了一世。
路佳还是要靠她自己。
路佳像中学时写作文套中心思想那样,去套老靳的意思。
但似乎有所感应的,老靳居然一个语音电话从量子纠缠中,越洋而来。
老靳。
路佳鼻子一酸,这些日子的委屈,突然在接到老靳语音的那一瞬间破防了。
路佳。我只问你一句,space 你还要不要。
晚风中路佳立刻抹干净眼泪,很笃定坚毅地答:要!必须要。
那就不要怕。
老靳的声音还是那么地低沉有磁性,虽然路佳不知道还能不能相信他。
你先留在精益,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离开精益!
老靳给路佳支招。
路佳含泪,举着电话,瘫软着一双脚,坐在路边的水泥牙子上,拼命点了点头!
老靳的语音还是说掐就掐,路佳支撑着站起身,继续向前走。
她现在没有目的地,能往前走就行。
给我!给我!给我!
路佳刚走出去几步,就见人群骚动中,突然跑出来一个披着栗色蜷曲长发、穿着黑衣白裙的风情女人。
晚风凛凛中,她一次又一次地拨开拥挤的人群,腻歪的情侣,聚集的滑板少年,就为了追一只缱绻飘散的粉红色气球。
她和路佳擦肩的瞬间,路佳被她重重撞了下肩膀!
让让!让开!
她还未回过神,就又见一个风一样的男子,风流倜傥,却满目焦急地拨开人群也追了过来。
神经病吧?
人群中有人议论。
为了追只气球至于伐?飞了就飞了呗!至于这么撞人吗?
脑子歪特啦?!要洗!撞得人疼伐?!
个女人肯定是脑子有毛病!
闲杂的议论声,声声传来。
路佳却在人声嘈杂中看清了,那个熟悉的高大英俊的声音,居然是杜明堂!
可他,怎么和平时那个温柔沉稳的样子,完全判若两人!
他目之所及,皆是焦虑与着急!
他所有的视线编织成一张渔网,努力在人群中四顾,追寻他要找的那个人!
给我给我给我。
终于,那只粉色的气球不知不觉又飞回了路佳的脚边。
路佳无意间弯腰捡起,递给那个追她的美丽女人,柔声安慰道:别跑了。给你。
她闻到了对面人满身的酒气。
滨江绵延的夜景,无法吸引眼前这位美女的一丝目光,她的心里眼里,就只有这只粉色气球。
谢谢。
一只冰凉的手,接过气球。', '。')